校花立刻蹲下,将自己的身子全部埋进水里,只露一个脑袋在水面上。
“闭上眼睛,柏先生您闭上眼睛!”她着急地喊道。
“这可是你自己摔进来的,我干嘛要闭上眼睛。”
校花又羞又急:“我要出去换衣服!”
“我又不会阻止你,你去便是了。”
“这个样子,我怎么去……”一起身,就暴露在他眼前好么?
柏立寒原本并不是轻浮的人,可校花急赤白赖的样子,让他莫名觉得好玩,就想逗逗她。
“那我也不介意和你共浴。”柏立寒靠在池壁上,“我穿得比你少,我还亏了呢。”
要不是现在困在水里,校花简直气得想跺脚。
再说话的时候,语气里就带了哭腔:“你闭上眼睛么……我的样子太难看了。”
“哎,真没自信。”柏立寒也不忍真让她难堪,闭上眼睛道,“抓紧时间啊,我睁眼啦。”
只听一阵哗啦啦的水声,是校花落荒而逃。
这画面想像起来实在让人忍俊不禁,柏立寒不由笑出声来。
还好云姐买睡衣的时候买了两套,一套连体的,一套套装,方便她换洗。校花换上套装,收拾停当照镜子梳头的时候,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狼狈大概是都让柏立寒给看光了。
幸好他嫌弃自己没胸没屁股还是个小孩子身材,否则自己还真挺危险的。
柏立寒洗完澡,依旧是校花将他抱上了床。只是腰侧偏背部的伤处,越来越痛,一弯腰,痛得忍不住呲牙裂嘴。
这表情可没瞒得过柏立寒:“怎么了,你刚刚是不是受伤了?”
还没等校花回答,他的眼神已经准确地捉住校花不由自主伸手去扶住的小蛮腰。
“腰扭了?”柏立寒问得还挺关心。
“刚刚摔的时候好像撞到了……”
柏立寒一皱眉:“什么好像,撞了自己不知道么?”校花是个坚强的人,若不是疼痛难忍,绝不会有那样痛苦的表情。
不等她答复,柏立寒伸手一下子将校花的上衣掀上去……
“干什么!”校花躲避不及,一大片洁白的肌肤已暴露在外。
“都肿起来了,很快就会变得青紫,你这撞得不轻啊。”
柏立寒认真的样子,绝不像是在占便宜,搞得校花也不好意思再有他想。
“很疼吧。”柏立寒伸手去碰。
这不碰还好,校花的腰部又痛又痒,触手一颤,顿时红了一片。
柏立寒一呆,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都会泛红。立刻将绮念压下去,沉声道:“把药箱拿来,趁着还没淤血赶紧上药。”
“我自己回房弄吧。”校花又痛又羞。
柏立寒皱眉:“你是不是医生,怎么这么不专业?这时候还分男女?你伤在身后,自己怎么抹,你看得到?”
“我叫云姐帮我抹……”校花心虚地嘟囔。
柏立寒白她一眼:“只要你好意思把这前因后果告诉云姐,我不介意。”
这么一想,校花也觉得好像的确是自己矫情了,把柏立寒的好意给想歪了。
“那……我去拿药箱……”她声音跟蚊子似的,低着头,跑回了自己房间。
柏立寒久病成医,从药箱里挑了药:“把衣服撩好。”命令式的语气,不容置疑。
校花乖乖照办,只觉得喷雾喷到腰间,凉凉的,柏立寒的手轻轻地触到腰背,也是凉凉的。
空气静默,却又有着异样的暧昧和美好。
他将药抹匀,主动伸手将校花的睡衣拉好,遮住那盈盈一握的小腰:“真是没用,第一次听说当看护还能掉进雇主的浴池里。”
的确有点匪夷所思,可就是发生了,校花也很无奈啊。
第二天一早,校花精神饱满地出现在柏立寒房间,只是,扶着腰。
柏立寒皱眉:“你还行不行啊?”
“谁说我不行!”校花忍着腰痛,逞强地去抱他起床。
“哎哎,别了,我自己还是可以的,你扶一把就好。”柏立寒也是怕了她,“万一你再一软,栽我这床上,我会误会的。”
校花一时没懂:“误会什么?”
“误会你想跟我滚床单。”
“你呸!”校花红着脸啐他。
有些难以想象,半个月前柏立寒孤傲冷漠、校花小心翼翼,半个月后,两个人再相处,却已经培养了莫名的融洽,显得放松而自然。
“柏先生……”
“嗯,什么事?”
“中午我能不能请一会儿假?”问得很心虚,毕竟刚刚脱岗好几天才回来,立刻又请假,有点不务正业。
“要和小男友去约会?”
“都说了不是男友……”解释得好虚弱,“是我好朋友陈心妍约我见个面,有事。”
她没告诉柏立寒,今天是自己的生日。
“可以,早去早回。”
“好的,谢谢柏先生!”校花雀跃起来,才振了一半的胳膊,“哎哟……”又扶住了腰。
“真是个小孩子……”柏立寒摇摇头,“问问芳姐今天去不去市里,说不定能把你捎上。”
“嗯嗯。”校花猛点头。
陈心妍居然约在西餐厅,而且是看上去很贵的西餐厅。校花坐下来的时候,满心忐忑。
“心妍,你能不能省着点?”
陈心妍笑得一脸阳光:“我哪里不节约了?你一年就过这么一次生日,当然要隆重点。”
校花知道,她就是想让自己开心,怕自己沉浸在丧母之痛中。
突然,陈心妍敲敲桌子,压低声音对校花道:“冤家路窄啊,快看,那是谁?”
“你有什么冤家啊?”校花莫名其妙,但还是顺着陈心妍的目光向门口望去。
这一望,校花彻底惊呆,门口走进来一位仪态万方的年轻女子,贴身的红色裙子勾勒出曼妙的身材,浓密的长卷发让她显得格外的妩媚。
“就是她的行李箱撞了我,到现在我后脚跟的伤还没好呢。你看,你看……”
陈心妍将脚伸过来,校花却充耳不闻。
她定定地望着那女子,目不转睛。
“小凡,小凡!”陈心妍索性踢踢她的脚。
“哦……”校花这才回过神来。
“看吧,果然够美艳吧,连你都看呆了。”
校花灵机一动:“是啊,这么美的女人,我得偷拍几张,你掩护我啊!”
殷若欢完全不知道这餐厅的角落里正有人偷偷关注着她,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校花镜头下的“猎物”。
感谢柏立寒送的手机,拍摄效果很赞,照片上,红衣女子美目盼兮,巧笑倩兮,与对面的外籍友人谈笑风声。
嗯,全程说的都是英语。
回去路上,校花看了无数遍手机里的照片,心中忐忑不安。
一回柏府,她急匆匆地把云姐拉到偏厅。
“哎哎哎,出什么事了,这丫头……”
“大事,很重要的大事!”
校花探头望了望,客厅里空无一人,这才放心地将偏厅门关上,小声道:“云姐,我觉得,柏先生可能有救了。”
云姐哭笑不得:“该不会和哪个医学院同学聚会,打听了什么偏方吧。没用,我跟你说……”
“不不。”校花打断她,表情凝重,“他不是身体每况愈下吗?都是因为不肯见阳光啊。如果殷小姐回来呢,如果殷小姐没死呢,柏先生一定会重燃斗志的。”
云姐惊讶地看着她,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:“小凡你没发烧吧,怎么都说胡话了。”
见云姐听不懂自己的话,校花索性摸出了手机。
“云姐,我不能再隐瞒你了。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和照片里的殷若欢长得一模一样的人……”
“你是见鬼了吧。”云姐难以置信,但还是接过手机,“要么就是长得相像,毕竟人像人也是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她就惊呆了,先是放大了照片仔细看,然后又快速地左右翻动着,双手开始颤抖。
“是不是太像了?”校花低声问,“毕竟我只见过一张照片,只有云姐您才能认得出来。”
云姐根本不及回答她,又想再看一遍照片,又像是手机烫手一般,颤抖再三,还是将手机往校花手里一塞,冲到了窗边,靠在玻璃上,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“云姐……”校花被她的样子吓到,迟疑着走过去,从背后搂住她的肩,“对不起,我是不是太冒失了?”
半晌,云姐才从震惊中渐渐平复,低声问:“你是在哪里遇见她的?”
“政平路上一家叫臻和的西餐厅。”
云姐点点头,又关照:“今天这事,你千万别告诉立寒。”
“啊,为什么?说不定柏先生知道殷小姐还在人世,很快就能站起来了!”
“小凡,你太单纯了。很多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,她就算还在人世又如何?她只会害了立寒。总之,小凡,你一定要守口如瓶。”
“所以,照片里的这个人……真的是殷若欢?”
云姐凝神望着校花,眼神从刚刚的凌厉变得坚定:“我们都要接受这个事实,殷若欢来了。”
校花心中忐忑:“她会不会为了柏先生而来?如果是这样,我们可能隐瞒不了多久……”
“能瞒多久是多久!”
等校花心事重重地走了,云姐又在偏厅一个人想了很久,然后拨通了电话。
“思翰,我是丁如云。”
“云姐?是不是立寒出了什么事?”对方如临大敌。
“不不,立寒挺好的,你别担心。我是背着立寒给你打电话的,殷若欢……没死。”
“怎么可能!”对方惊呼,“云姐你别紧张,需要我做什么,尽管说。”
“能不能弄清楚,为什么警方一直没有殷若欢的消息?还有,殷若欢为什么回国,要呆多久?”
“好的云姐,我一定尽力。不过……”对方沉默片刻,“你真的不打算告诉立寒?”
“我必须搞清楚殷若欢的来意,才能决定是不是告诉立寒。”
挂了电话,云姐素来得体的微笑不见了,整个人充满了疲惫,呆坐在沙发上很久很久。
校花的腰伤恢复得很快。柏立寒每天三次,很守时地给她上药。搞得校花感叹:“我都搞不清您是病号,还是我是病号了。”
柏立寒不以为然:“你恢复了,我受益。”
校花偷偷白他一眼,没想到他目的性这么强,心中有点失落。
“明天我要出门。”柏立寒突然道。
校花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出门?是……上街的意思?”
“我说的普通话,你听不懂?还是国内对‘出门’有了新定义?”柏立寒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啊,“我每月十九号去乔墨的医院复诊。”
原来是这个出门。校花偷偷吐了吐舌头。
柏立寒大人出门,是件大事。
一亮相,精神的短发,以及硕大的墨镜。依然是帅到没边。
“老陶,伞呢?”柏立寒叫道。
车子就在五米开外,从屋檐下过去,最多晒到三米阳光,要什么伞。
校花朝老陶使了个眼色,老陶心领神会:“伞坏了。”
柏立寒气炸:“我看你们都不想干了!”
云姐居然也帮腔:“立寒,老陶没胡说,刚刚他还跟我说要买两把伞回来呢。”
“陶叔,你上后排!”校花一声令下,还没等柏立寒反应过来,竟一下子将他抱起来就走下台阶。
那个孔武有力啊,老陶看得目瞪口呆,简直想唱一句“套马滴汉子威武雄壮”……
“校花!”柏立寒怒吼。
“乖啊,就一下,很快的。”校花居然像哄孩子一样。
老陶动作也够迅速,从套马汉子里回过神来跑到另一边,进了后座帮忙将柏立寒安顿好。
柏立寒余怒未消,却见校花已嘻笑着从另一边进来,挤在了他身边。
“现在眼镜可以摘掉了吧。”校花凑上去。
“校花!”柏立寒头一歪,避开她,“我明天就辞退你!”
“好好好,那今天不是还没辞退嘛。”关键时刻,校花的厚脸皮功能上线,依然执着地伸手,将柏立寒的墨镜摘了下来。
“亏得我动作快啊,这要是慢了一点儿,墨镜就要被您眼中的怒火给烧起来了。”校花心疼地收起墨镜,悠悠地开着玩笑。
柏立寒冷冷的道:“我不喜欢阳光,希望没有下次。”
乔墨的归国并不大张旗鼓,只是以医疗支援的形式在一家档次相当高的私人医院工作。
校花陪着柏立寒做完所有检查,发现乔墨的脸色十分难看。
“小凡你出去一下,我有话要对立寒说。”
门外的云姐见小凡出来,关心地迎上前:“艾伦怎么说?”
“乔医生让我出来,他要和柏先生私下谈。”校花忐忑地望着云姐,“可是,我感觉不大好……”
果然,片刻后,听见诊室里传出隐隐的争执声。随后“咣”一声巨大的响声,伴随着柏立寒的怒吼,里面好像砸了什么东西。
“柏先生!”校花不加思索,推开门就冲了进去。
只见乔墨抱着双臂,脸色铁青。柏立寒更是背对着众人,将头深深地埋进双手。
被砸烂的是花架上的一只花盆,那是乔墨伺养的名花。
“为什么,你们一个个都要逼我!”柏立寒声音绝望,“我有自己不愿意碰触的东西,有错吗?”
一个个……
校花突然心生内疚。她又何尝不是属于“一个个”中间的一份子?
她走上前去,轻声问道:“对不起,柏先生。可能是我太急了,不该逼迫你……”
柏立寒捂住脸庞,不愿意面对她。
跟进来的云姐朝乔墨使了使眼色,二人悄无声地退出了诊室,只留柏立寒与校花在室内。
“是我不对。您要是能解气,今天就辞退我……”校花走到他跟前,讨好的道,“但是,您这样坚持,对您的身体没好处啊。”
柏立寒无奈地低吼:“你好烦,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!”
见他始终不肯松开双手,校花心中一动,猜到他可能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到他的眼睛,也许是流泪了,也许是赤红了,反正,他那么要面子,不愿让校花看到他的狼狈。
轻轻地将墨镜塞到他手里,校花低声威胁:“快戴上,不然我抱你出去哦。”
每回她俯身照顾柏立寒的时候,都凑得很近,可柏立寒却第一次感觉到校花的吐气如兰,她说的每一个字,都在轻轻叩动着自己脆弱的心灵。
“神经病女人……”柏立寒低声咒骂,低着头戴上墨镜,终于抬起头来。
校花轻笑道:“瞧你的样子,都变丑了。”
“让我去丑,关你何事。”柏立寒语气冷冷。
“哎……”校花长叹一声,语重心长,“天天面对你的人,是我啊。你丑,我才是直接受害者好不好。”
“天天面对你,我都受害十八天了,我嫌弃了吗?”
校花倒叹一口凉气:“这是我听到的最拐弯抹角的嫌弃!”
“神经病女人……”柏立寒又一次咒骂,但这次的语气,明显多了无奈,甚至……还有一笃笃宠溺哎。
门外,云姐倾听半日,终于舒一口气:“安静了,应该是小凡把他劝住了。”
乔墨却依然一脸担忧:“他的情况很不好,再这样整天不见阳光,健康状况会进一步恶化。听说还常常做恶梦,这就是身体机能下降的恶果。”
“那,能不能加点儿补充微量元素的药物,替代一下阳光?”
“药物不是万能的,否则这天地之间,还要日月星辰做什么?”乔墨摇头。
“今天就是小凡逼着他见了那么十几秒钟的阳光,就闹成这样,谁还敢再试啊。”云姐真是要愁死了。
“该死的殷若欢,真是害人不浅……”乔墨咬着牙,将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。
云姐心中一颤,终于还是欲言又止。
校花推着轮椅出来的时候,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,里面是刚刚摔坏的花。
柏立寒已经恢复了平静:“那花我会赔给你的。”
“都这样了,能弄好?”乔墨不信。
校花眨眼睛,“别忘了柏府有最好的园丁。”
“好,算你柏家狠,我乔老爷也不是吃素的。这株花,我可有暗号,回头别重弄一株来忽悠我。”
校花才不怕他,笑道:“这事跟柏大人无关,乔老爷的花,凌姑娘负责到底。”
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柏立寒,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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