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闻声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,姜玉梨这是明摆着非要让郁嘉宁当众难堪了……
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情,却不得不承认,还要向姜玉梨求饶。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了!
贵女们虽不敢多言,但她们心里都也替郁嘉宁叹息。
实在是她倒霉,撞上姜玉梨。
没办法,别说是郁嘉宁这个不受人待见的侯门嫡女了,就是她们今天到场的任何一个人,在这种情况下,也只能认了。
毕竟,姜玉梨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。她都那样说了,那么,她就一定会将这些事情传得人尽皆知!
可是!
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郁嘉宁一定会屈服的时候,这个头发还没有干的少女,却轻轻笑了笑。
“我竟不知道,在你们这京城里,颠倒黑白的人还能这般理直气壮。不过,要让姜姑娘失望了。不是我做的事,就不是我做的事,不管旁人会如何说,我都问心无愧。
还有,我救了人,衣裳湿的厉害,浑身发冷。再不回去换衣裳,肯定会受凉。所以,恕我不能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,告辞。”
郁嘉宁说罢,还得体的福了福身,然后便裹着身上的衣裳,头也不回的就带着画棠转身离开了永芳斋。
贵女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。她们真的没有看错,没有听错么?郁嘉宁就这样潇洒离开了?
而,本以为能看到郁嘉宁狼狈求饶模样的姜玉梨,觉得自己简直是被人一巴掌生生打在脸上!
她长这么大,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无视她?
而且,这个人还是一个她根本瞧不上眼,根本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的臭丫头!
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!
“可恶!”姜玉梨狠狠一个跺脚,她一定要将这个丫头推人落水的事,告诉所有人!
旁边谢明月也跟着说:“是啊,姜姐姐,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,我们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了她!”
等到大哥过几天回来了,她一定要让大哥替她还有清妍姐姐出这口恶气!
……
郁嘉宁和画棠回到马车上之后,阿凌愣了几秒之后,脸上的表情忽然间就带上了几分兴奋,问:“四姑娘,你这是怎么了?你又闯什么祸了?”
之前郁嘉宁突然换衣裳,阿凌心里可烦了。没办好三姑娘交代的事,她怕是没有赏银拿了!回府之后只怕还少不了一顿罚。
但现在!
阿凌瞧着如同落汤鸡一眼的郁嘉宁,心里真的太高兴了!
四姑娘肯定在永芳斋里面闯了大祸!回到侯府,她只要添油加醋的一宣扬,将四姑娘的丑事传得人尽皆知,三姑娘肯定会舒心的!
三姑娘一舒心,她何愁没有赏钱?
阿凌努力憋着笑,假意关切问:“四姑娘,你倒是说话啊!你到底闯了什么祸啊!”问清楚了,她才知道如何添油加醋啊!
画棠瞥了阿凌一眼,心里愈发不喜欢这小妮子了。
这个阿凌怎么一上来就说姑娘闯了祸?姑娘明明是救了人!
可是——
“我跳(掉)到湖里了。”
郁嘉宁语速很快,阿凌乍一下没听清。
但,阿凌下意识认为郁嘉宁肯定是在诗会里,畏首畏尾、不知所措,然后局促不安间掉进湖里的!
阿凌翻了个白眼,心中鄙夷:果然是登不上台面的乡下丫头!
画棠要被阿凌的样子给气炸了,她怎么能对姑娘露出这样的神情!
可是,郁嘉宁像是没有看到一般,“阿凌,你让陈老伯快一些,我冷。”
阿凌忙不迭点头,就算郁嘉宁不说,她也想着出去告诉陈老伯快快回府!
这么重大的消息,自然要快一点让所有人都知道了!
“陈伯,姑娘让你快一些……”
阿凌出了马车之后,画棠立马不解的看向郁嘉宁。
姑娘为什么不告诉阿凌其实她是救了人呢?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能不说清楚呢?
郁嘉宁却笑着拢了拢身上的干衣裳。
重要的事情,向来都是要说给重要的人听才对。
阿凌,只不过是郁清妍放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子罢了,根本还不需放在眼里。
“姑娘?”
郁嘉宁清淡寡然的样子,又让画棠一愣。她心思转了转,难道姑娘不将话挑明,和之前让她去拿衣裳一样,都是心中有数的么?
画棠见郁嘉宁还是淡淡笑着,抿抿唇就没有再多问了。只是,她还担心一件事儿。
“姑娘,你就真的不怕那个姜家姑娘颠倒黑白,往你身上泼脏水么?”
“怕有什么用。”
怕,姜玉梨就不会污蔑她了?
郁嘉宁眼眸半眯,遇到事情光是怕,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。
而且……郁嘉宁唇角及不可查的勾起。
怕?
若是姜玉梨不污蔑她,她才要怕呢。
不过,这些都是后话了,现如今,她要认真考虑的,是待会儿回到侯府后该如何应对。
郁清妍、母亲沈氏、郁老夫人……
一张张人脸在脑中划过,郁嘉宁沉了口气,闹了这么半天,她终于要回到永平侯府,真正的复仇,也终于要开始了……
……
不一会儿,马车停了下来。
画棠先跳了下去,再转过身将郁嘉宁给扶下来。
郁嘉宁并没有立刻抬脚进府,而是转过身子,看向了驾车的陈老伯,浅浅笑说:“咱们回来得真快啊,恐怕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吧?”
陈老伯笑着回话:“是啊,姑娘说身上凉,我就赶车赶得快了些。若放在平时啊,从永芳斋回侯府,少说也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呢!”一脸质朴的模样,瞧着老实极了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……”郁嘉宁笑着回应,笑却不达眼底。
似笼着霜,透出些许冷意。
陈老伯不由一颤。是错觉么,他怎么觉得四姑娘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?
但他想看清楚些的时候,郁嘉宁已经和画棠进了侯府。
……
“你们几个快去厨房,让人烧些热水来。还有你们几个,赶紧把济世堂的大夫请来!四姑娘掉到湖里去了!都麻利些,别磨磨唧唧的!!”
阿凌进门就一路张罗。
声音又急又响,倒真有几分“担心”郁嘉宁的势头。
可扶着郁嘉宁的画棠却不由得撅起了嘴。
阿凌今天是怎么回事?一回府就嗷嗷乱嚎,这下整个侯府的人都要误会姑娘是失足跌入湖里了!
画棠一点也不希望姑娘平白无故担上这样的名声,更不希望府里的下人又对姑娘指指点点,立马想解释清楚。
可是——
手腕上忽然多出来一股冰凉的触感,叫画棠呆住。低头,抓着她的正是郁嘉宁。
姑娘这是……?
“不急。”郁嘉宁神色淡淡,还不到时候。
就在这片刻间,四姑娘郁嘉宁在永芳斋落水的消息,早传到了永平侯府的每一个角落。
烧水的厨娘一脸讥讽:“多大的人了,还能掉水里?真是丢我们侯府的脸哦!”
向老夫人、各位太太报信的丫鬟们叽叽喳喳:“永芳斋的诗会啊!京城多少闺秀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呢!四姑娘都能搞成这样,她也是个人才啊!”
颠颠出府寻大夫的小厮翻着白眼:“我为什么要替这么蠢的人去请大夫啊!什么破差事啊!真是晦气!”
而郁嘉宁所在的听风院里。
婢子、婆子们虽然碍于郁嘉宁主子的身份,不敢像其他人那样,将心底的鄙夷、嘲讽之语都说出来,但她们眼底却透露出明显的不屑和轻视。
而阿凌——
“热水来了么?不是早就让厨房烧热水了么?!你们怎么当差的?难不成想冻死我们姑娘?”
还在以“着急、担心”为借口,大肆宣扬着郁嘉宁之前的“丑态”!
而且,阿凌的大喊大叫,让那些婢子、婆子们心里对郁嘉宁的鄙夷之情更盛了几分。
蠢出生天的乡下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?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?叫什么叫啊!
不过,这一屋子的轻慢中,有一个人显得很特别。
“姑娘,把这个抱着!”
穿着玫红色比甲的婢女,塞给她一个汤婆子。
入春之后,冬天才会用的汤婆子早就收起来了,但现在……
温度刚好,微微发烫的汤婆子温暖着郁嘉宁的手心。
那个婢女还端来了一杯热茶,是她平日里爱喝的白茶。眸光再往旁一扫,干净厚实的衣裳早就准备好了。
“姑娘,婢子先伺候你将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吧。”婢女脸上是真切的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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