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刺破了最后一层障碍 疼痛攻破了我最后一道防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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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与寒凉如同绑在郁嘉宁腿上的千斤巨石,将她的身体一点点拽向深渊。

终于刺破了最后一层障碍 疼痛攻破了我最后一道防线

郁嘉宁的周围一片黑暗,没有一丝声响。

难道这就是人死之后的感觉?

不知过了有多久,郁嘉宁忽的觉得,似乎有人在轻轻推动她的身体,甚至,她的眼前也出现了点点光亮……

“姑娘!糟了!糟了啊!眼瞧着都要错过时辰了,这可怎么是好啊!”

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,郁嘉宁艰难的睁眼,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里!

这是怎么回事?她不是被关在大理寺的天牢里么?她不是被郁清妍一刀刺中胸口死了么?

郁嘉宁还没搞清状况,婢女画棠就眉头紧锁的看向她,噼里啪啦倒豆子。

“姑娘!怎么办啊!咱们马车不知怎么的,现在了还在王家巷子里,估计咱们是赶不上诗会开场了!要不待会儿到了永芳斋,婢子就去说,姑娘你身子不适,不能参加诗会,咱们回侯府吧?”

永芳斋?诗会?王家巷子?

这几个熟悉的词,叫郁嘉宁心底一跳,脑子里莫名冒出了个大胆的念头。

然而,还不等郁嘉宁开口说话,另一个婢女,阿凌,却极其不满的瞪了画棠一眼。

“画棠,你瞎说什么呢!姑娘回到侯府都快一年了,处处都落得小家子气、登不上台面的样子。如今连参加个诗会,都忽然身体不适了,若是传出去了,大家肯定会觉得咱们姑娘是怯场,不敢了,多丢人啊!还有!这次的诗会可是难得的好机会,姑娘可得好好把握,在诗会上出彩才是!”

“阿凌!”画棠狠狠瞪了阿凌一眼,脸都气红了。

是,姑娘被夫人从乡下接回侯府已然一年,却什么也没有学会。侯府里多少下人都对姑娘指指点点、私下讥讽,但是,她和阿凌是姑娘的贴身婢女,明明该护着姑娘,怎么能把这种话当着姑娘的面说出口?

还有!什么叫机会难得须得把握?

今日到永芳斋的那些贵家小姐,哪一个不是等着看姑娘的笑话?

就算她们现在匆匆从王家巷子赶去永芳斋也是来不及的!到时候,不还是失了礼数,见笑于人,让姑娘当众难堪么?!

然而——

“你懂什么!”

阿凌眼睛一剜,语气逼人:“永芳斋的诗会,可是三姑娘好不容易才替咱们姑娘求来的机会。三姑娘这两三个月,天天都来教姑娘诗书,前几日,还夸咱们姑娘的诗文不错呢!姑娘只要抓住了这次的机会,在永芳斋出彩,便是迟了一小会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!”

听着阿凌字字句句都在替郁清妍帮腔的话,郁嘉宁低低的笑了笑。

她勾起的唇角带着无限的讥讽和冷意,因为,此时此刻,她终于确定,她重生了。

没错,重生。

她虽然死了,但现在却又活了。

回到了自己的十四岁,被人从甜水村接回京城一年之后的春天。

这个时候的她,还是那个无才无德,心思单纯的乡下丫头。

在永平侯府跟着最好的嬷嬷、夫子学了一年,却连最基本的字都写不好。

无数次被郁清妍暗中算计,父母厌弃,兄弟姐妹不认同,族人无视,被整个京城的人当作笑话,被郁清妍衬托得如同泥地里最不起眼的尘埃。

不过,不要紧……

郁嘉宁眸光一点点的冷了下来。

她重生了,她不再是那个会随便相信人的傻子了。

“姑娘?”

郁嘉宁那冷冷的目光,瞧得阿凌周身一僵,姑娘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……

可想到三姑娘的交代,阿凌又不得不继续说:“姑娘,你说怎么办吧。三姑娘待你这么好,就连你身上穿着的这身衣裳,都还是三姑娘特地准备的。咱们可不能做那白眼狼,白白浪费了三姑娘的一番好意吧?”

郁嘉宁低头,伸出手来,海棠红的衣袖,将她本就泛黄的双手,衬得愈发黑沉、粗糙、如同干枯的柴火。想来,她如今的脸色,应该也是黑沉得可怕吧?

这便是三姐姐,为她精挑细选的衣裳!

想让她在诗会上丢尽脸面的特地安排!

想到上辈子诗会里发生的那一件件事情,郁嘉宁眸光一凝,朱唇浅勾,说:“诗会当然是要去的。”

只不过……郁嘉宁不动神色的握了握双拳,这一次会出丑的人会是谁,那可就说不定了……

“……”

郁嘉宁不喜也不怒的样子,莫名让阿凌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了,可,她仔细一瞧,又看不出什么异样。

阿凌轻轻摇头,算了,不过就是个连她这个婢女都比不上的蠢丫头罢了,根本就不值得上心。

……

马车晃晃悠悠到了永芳斋门口的时候,诗会已然开始,永芳斋的大门都已经关上了。

画棠瘪着嘴,“姑娘,咱们真的要进去么?”若是这个时候去叫门,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们迟了。

郁嘉宁却神色如常,只将帖子递给阿凌,“你去叫门。”

“哎!”阿凌一脸欢喜的接下帖子,几下从马车里跳了下去。

“姑娘……”画棠还想劝几句,可郁嘉宁却忽然发问,“还有其他衣裳么?”侯府的姑娘出门,一般都会多带几身衣裳以备不时之需的。

但画棠不明白,姑娘忽然问这个做什么。

“有还是没有?”

“有的!”

画棠赶紧翻出来几件衣裙,有青绿的、湖蓝的、鹅黄的。虽然比不上三姑娘准备的这身海棠红衣裙华美,但胜在与郁嘉宁的气质很贴合。

郁嘉宁挑了其中一件鹅黄的,吩咐:“替我换上。”

说着,还将自己头上郁清妍准备的繁复而多余的发簪、发钗给取下来不少,只留下两支简单的白玉发簪,耳朵坠一对红宝石耳珠。

一番收拾之后,画棠都有些呆住了,“姑娘,你……”怎么短短一瞬间的时间,姑娘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。当然,是好看的那种改变!

与此同时,去递帖子的阿凌也回来了。她一边笑着撩帘子,一边说着:“姑娘,咱们可以进去……”

可是,她嘴里说了一半的话,在看到郁嘉宁的装扮后,如同吞了苍蝇一般,梗着喉咙里,不上不下,难受极了。

“姑娘,你这是?”

阿凌愣了三秒之后,立刻冲到郁嘉宁身边,想要拽郁嘉宁的衣裙,“姑娘,你这是做什么?三姑娘替你准备好了衣裙,你怎么脱了?!”

让四姑娘穿海棠红是三姑娘叮嘱过的。

海棠红色分外娇艳,但是,穿在郁嘉宁身上却不伦不类,必然会被一众贵女嗤笑的。

阿凌急促着伸手,“来不及了,姑娘快将衣服换回来吧!”

可是,郁嘉宁一个抬手,就把将阿凌给挡开,“我觉得这衣服颜色挺好的。而且,你也说了,时候来不及了,若是再耽搁,才是真的失了大礼数呢!”

郁嘉宁用阿凌自己说的话去堵她,噎得阿凌支吾着话都不会说了,“姑娘……你……”

郁嘉宁不理她,只看向画棠,“还不快扶我进去。”

“哎!好嘞!!”

画棠虽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是,不知为何,姑娘换了衣裳,阿凌又一脸吃瘪,她这心里就觉得畅快!甚至比吃了八宝斋的如意糕饼还要畅快!

……

永芳斋是京城里除了皇家园子以外,最雅致、古朴的地方。

不过,这园子的主人神秘,一年中,也只会将园子借出去三两次。所以,能够来永芳斋参加聚会,对京城的一众贵女来说,可是十足十彰显身份的事。

永芳斋后庭有一处广阔的湖水,湖面上有一座三层楼高的湖心阁,今日的诗会,便是在湖心阁中举行的。

贵女们先聊了会儿诗书,便谈起了京城这一年来最有“名”的郁嘉宁。

“哎,这位永平侯府的乡下嫡女,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呢!咱们这么多人都到多久了,偏生她一个迟迟不来,她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成?”

“是永平侯府不会教人规矩?还是她烂泥扶不上墙?怎么连最基本的礼仪也不知道?”

讥讽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。

人群里,一个穿绿沉色纱裙的娇俏女子站了起来。

“众位姐姐可千万别说错了,那丫头自己朽木不可雕,跟永平侯府可没有半分关系!全是她自己登不上台面!前日春分,天气晴朗,那丫头却穿了老气横秋的灰色,气得永平侯老夫人的头风都犯了!”

“还能有这样的事儿?”众人不敢相信,天底下竟有这样蠢笨的人。

“不止呢!”娇俏女子继续说:“今年元宵灯会,那蠢丫头居然穿了条轻纱长裙,好看是好看,但不到半个时辰,人就冻晕被人抬了回去,出尽了洋相!”

贵女们连连在心底摇头,这样一个没有品味的人,居然也会是侯府的小姐,竟能和她们身份相当,真是让人不爽!

“诶,你们快看,有人来了!”

众人闻声远远看去,就见得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往这边走来,想来肯定是郁嘉宁了!

马上就有贵女掩面一笑,“也不知咱们这位,冬穿轻纱春着灰的乡下嫡女,今个儿会是怎样一副装扮?”

“那还用说?自然是说不出的俗气、奇怪了啊!”

“哈哈哈!定然是的!”

贵女们连连大笑,目光全都聚焦在湖心阁的入口处,等着看郁嘉宁的笑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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