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珢初哼了一声,道:“李肃权让你来送我一程?你也配?让李肃权亲自来!”
老嬷嬷闻言,嘴边勾起嘲讽的神情,眯起昏黄的眼睛道:“娘娘,我是奉皇上之命来给您赐汤,不管配不配那都是奉皇命行事。倒是您,也配皇上亲自下手吗?娘娘就赶紧喝了吧,省得让奴才们为难啊。”
他这是连见都不想见她了吗?苏珢初看着眼前这老嬷嬷,这些日子来,李肃权都躲着不见她,只找这些老不笼钟的老太婆来对付她,还真是看得起她啊!
十年了!与他结为夫妻整整十年!数次为他身犯险景,为他出谋划策夺嫡坐皇,为他铲除异己,为他不惜手染鲜血残害皇亲,现在他得到皇位了,竟是这般待我?
苏珢初十指紧紧地插在手心,鲜血直冒。
可那痛,远远比不上她内心的痛!
前日她才为他生下大皇子,可即日他却以她产下灾星为由将她打入天牢,并且公布天下:皇后无德,产下灾星,危害皇室根基,处以锉骨扬灰之刑!
哈哈哈哈,如此莫须有罪名!
她若无德,那他手中的皇权是谁给他争回来的?她将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,处处为他谋权夺位,今日,他功成名就,她,便只落得如此下场:择日处死!
一夕之间,她身边所有人都被他处死,而她苏家上下只要是曾经对她好的人,统统被姨母及她视如亲妹的庶妹给处死!而她苏珢初,被庶妹苏婉盈生生让人打断了腿关在这不见天日的死牢里!
“让李肃权来见我!”苏珢初要好好问下他,昔日对她宠爱有加的丈夫为何会变成狠毒无情的人!
彼时,帮他铲除夺嫡的几位皇子,李肃权执着她的手说:“初儿,若日后我夺得这天下,定当与你袖手天下!”
彼时,为了帮他得到功绩,她深陷敌阵,差点被敌军轮奸。待他赶到时见她衣衫凌乱香肩尽露,他含泪怜惜地道:“初儿,今日之耻日后我定当为你报得!初儿,你为我付出太多了,如若今生我负你情意,定当叫天打雷劈了我!”
彼时,她帮他斗罢了太子党,她被竭斯底里的太子劫持到阳明山下要他只身前往,他果真是只身犯险,她感动得直哭骂:“你好傻啊,他让你来明明是想你死,何故你明知如此还要来赴!”彼时李肃权如此深情地望着她道:“初儿,如若你不在了,这皇位我要来何用?”
可如今,往昔的种种却如此讽刺,像把倒勾刀般,刀刀剐人心,刺入去还反带着血肉,扎心,锉骨。这让她怎能甘心?怎能!
“哟,姐姐还想让皇上来见你呢?果真是好大的架子啊!”此时,一把尖锐的声音满是得意与讽刺,人还没到声音便哄亮地穿透阴暗潮湿的天牢,紧接着一身绣金红色凤袍头戴凤冠翠珠,一袭梳得精致的流月飞星髻尾插着一支代表着凤仪天下的九凤钗。
那正是她亲爱的庶妹,苏婉盈!
而苏婉盈一张芙蓉脸此时正枕在李肃权胸膛,则着脸望着苏珢初那断了的双腿直啐言:“我的好姐姐,你瞧下你怎么搞得如此狼狈呢?啧啧啧,真是可怜。哦还有姐姐,你怎么能直呼皇上的名讳呢?真是不懂事,这要是让慎刑司听了去,可是得杖责呢!”
“哦,我怎么给忘了呢,皇上已赐以你锉骨扬灰之刑了,据说,那锉刀可都是陛下命人从西域专门找来的千年寒钢,再请了南疆最出名的刀匠精心打造的,陛下还给这钢刀命名为‘极光’。届时,锉刀手将你的肉一片片削去,再将骨头一块块的拆下来,然后再用锉刀一刀一刀的挫成灰。啧啧啧,想想这刑法,真的是有够残酷的……但一想到受刑之人是姐姐,妹妹就难过。姐姐,到时你要是痛了,你就咬着牙,闭着眼睛便是,那些流下来的血,喂我养的血铁树可好?听说血铁树用鲜血浇之,叶子会更光滑。”
苏婉盈长着一副绝美的无害的脸,明明是最恶毒的话,却是撑着一双无辜的眼睛,万般恐惧地说出,也只有李肃权,才会认为她是单纯的,听得她如此说道,李肃权摆了摆手不屑一顾地说:“算了,朕与她好歹夫妻一场,她也将死,就随便了她吧。”
见李肃权如此说道,苏婉盈轻眨着丹凤眼,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抚着李肃权碧眼生春含情脉脉地对:“皇上你还顾情姐姐,只怕姐姐并不领你情呢。”
如此一副情深模样看得苏珢初眼火烧穿,这对该死的狗男女!
“李肃权,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,你竟是要对我如此绝情?李肃权,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吗?”双眼愤怒地望着他,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说法。
可李肃权瞪起一双阴沉的眼,冷道:“一切已成定局,你认为你还有存在的理由吗?”
这冷冷的语言像是千万根针插进苏珢初的心,她的出生入死,他昔日的怜惜爱宠,无非是因为她还有“存在的理由”罢了!
是啊,一定已成定局!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了,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?
呵呵!
她真的好恨!原来当初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,只不过是一个笑话!可她竟然傻到今天才知道!他由始至终压根就没真心爱过她!
也是,也是啊!他的江山他的皇位,全是她为他谋得。她,功高盖主!而他,大恩成仇!此时他不杀她,又怎能安心做他的皇帝呢!
怪,只怪自己,到今日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!
也罢,也罢!只是可惜是她的辰儿,此时不知生还是死呢?
她用尽全力爬向他这边来,被打断的双腿在地上划下一道长长的血印,一双泛白的手紧紧地执着铁窗,泪流满面地吼道:“我的辰儿现在在哪里?你把他还给我!”
不奢望他能顾念往昔的旧情,只望他能良心发作把孩子还给他。可李肃权只是冷笑着,夺过嬷嬷手中的参汤,步步逼近苏珢初,弯下身来望着她道:“急什么苏珢初,只要你喝了这碗汤,我定会把人带给你的!”
“我呸!”苏珢初狠狠地朝他脸吐了一口口水。这汤里面有什么难道她不知道吗!那里面放着毒药,只要她喝下了,得整整痛苦十八个时辰才会死去,而这十八个时辰里,足以够他对她削肉拆骨,锉骨扬灰!
他抹了下脸上的口水,阴鸷的双眼狠瞪着苏珢初,萧冷的杀气在天牢里腾起,骇人的语气冷而无情:“苏珢初,你简直不识抬举!”说着,本业俊帅的脸狰狞而扭曲,用力捏起苏珢初下巴,将汤直往她嘴里灌:“是你逼我的!”
“啊……”苏珢初发出惨烈的叫声,参汤落肚如肠穿肚烂般剧痛:“李肃权,你简直是禽兽不如!我咒你不得好死!”
看到苏珢初痛苦不堪的狼狈模样,苏婉盈更是得意,嚣张讪笑道:“哈哈哈哈,我的好姐姐,你也有今天啊?凭你苏家嫡女的身份,技压群芳容颜出众又如何?现在还不是连狗都不如?”
“苏珢初,若不是你们母女挡住我们二房的路,我们会一直被嫡房欺压吗?你母亲只不过是下贱的庶女罢了,凭什么压我娘一头在苏家当正室主母?明明我娘才是嫡出!我哪一样比不上你?为何这辈子我要背着庶女的名头,只配嫁作人侧室,永远都被你压一头!”
苏婉盈字字句句咬牙切齿,这些年来她一直作小伏低,只为今日!
“苏珢初,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孩儿是怎么死的吗?我就让你开开眼届!”说着她拍了拍手,一个宫女便将一只箱子棒进来,在苏珢初跟前打开,一个被剥了皮的初生婴儿血肉淋淋的,苏珢初颤着双手,噗的一口血喷出,辰儿,她的辰儿,死得好惨……
辰儿才刚刚出生两天……
“对了,钦天监说这孩子是灾星托世,所以被剥皮泡在雄黄酒中,如此便可解灾了。哦,不过听说这样做是会永世不得超生的,啧啧啧,真惨。不过为了我朝千秋万代计,只好委屈他了。”苏婉盈捂着嘴轻笑着,脸上兴奋激动的。
“何须跟她多说,来人啊,叫刀手前来行刑!”李肃权有些不耐烦。
几名满脸横肉手握寒刀的大汉的走近天牢,一名牢卒赶紧把门打开,身穿红色上衣的刀手便抱着明晃晃的大刀走近苏珢初跟前,说:“皇后娘娘,得罪了。”
苏婉盈更是笑得花技招摇:“姐姐,你可得忍着痛呢。哦对了,我的好姐姐,你那贱种的娘亲,你不是一直都想不明白是怎么死的吗?她啊只是不小心喝了我娘给她准备的那杯茶……你也别怪我娘,如果你娘不死,我娘怎么能扶正呢?我娘才是嫡出的啊!”
苏珢初猛然抬头,噗的一声再喷了一口血,双眼布满了血丝,紧盯着苏婉盈噬心,突然仰天长笑:“苏婉盈,你个贱人!好狠毒的心!苏婉盈,李肃权,我苏珢初发誓,如若有来生,来来生,我今日所承受的一切,定当让你们百倍偿还!”
说完,一头撞向铁柱,含冤而死。临死,她还笑着望向李肃权,想看我痛苦极致而死?我不会让你得逞!
此时,闪电大作,雷雪交加,似是惋惜着一代须眉惨死,苏珢初死后,整个大月国连续下了三日大雨,似是为之哭泣般。
燕北二十五年初春。京城,苏家远离府邸百里之外的庄园。
苏杨氏望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女子直叹息,食指指腹扫过少女光滑的脸轻道:“苏珢初,你莫要怪我,要怪就怪你自己投错人家吧!若不是你的存在挡了我盈儿的路,我纵然是不会……”
苏杨氏说着,脸上突然变得阴狠,手掌呈虎口状掐向少女:“你与你那贱娘一样,处处抢男人!往昔你娘如此,害得我只好当人侧室!如今你亦如此,哼,不除掉你我盈儿只怕也会踏上与我一样的路了!休怪我心狠手辣!”
一旁的陈福倒是有些担忧地道:“夫人,只是大小姐可是苏家嫡小姐,只怕她突然暴殁,届时老爷责问起来不好交待呢。”
却见苏杨氏目光锐利,冷哼道:“想要个名堂还不简单?苏家大小姐与唐家二公子暗度陈沧,被人撞破羞愧自杀,瞧瞧她手上戴的可不就是唐家二公子送的订情之物吗!”
说着,苏杨氏缓缓地拿出一链子,套在女子手碗,然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,对一旁的陈福道:“待会她咽气后,再派人去府里汇报老爷。”
一旁的婆子还是有些担心:“人死在这庄子里,只怕老爷心里还是会有疑惑的。”
苏杨氏有些不悦地扫了眼一旁的婆子,松开手用手帕优雅地擦了擦,现在她可是苏府的当家主母,替她动手的大有人在,自是不需自己亲自动手:“这小贱人一出生便被冠上克星灾星的名头,早就该死了!老爷也是希望苏府平安,才将她送到此处庄园来的。”
一旁的婆子立马知晓主子的想法,立马应道:“是。”
“嗯,如此便好。”苏杨氏站起来,望了眼床上的女子,脸色又冷了下来:“哼,跟你那死鬼娘亲一样,长着一副妖媚的脸净只会勾引男人!凭你也想当皇子妃?只要你死了,我家盈儿自然会替代你的。”
只是因为十日前,贤贵妃即将要为众皇子物色皇子妃,凡是四品大员以上,满十四岁未出阁的小姐,均被列入名册。而苏相爷官拜二品,苏家更是有两名适合人选,一是被养在郊区庄园的苏珢初,另一位则是苏杨氏亲生女儿苏婉盈!此消息一出,老夫人便急急地要命人将苏珢初接回府去!
这初珢初脸盘子长得与她那贱娘一般的孤媚,如若她与盈儿一同参选,盈儿又怎能占得了半分便宜?到时,那本该属于盈儿的无上尊贵统都被苏珢初给抢走了!哼,要怪,就怪你自己薄命吧!
想到这,苏杨氏那双丹凤眼透出恶毒的光,冷道:“去,让语茵把备好的药端来,半个时辰后待唐二公子作贱完她再给这贱人灌下去,记住,一定要看着她咽气!”
苏杨氏再三提醒才离开。
“夫人放心好了,这事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一副狗腿子的婆子立马应道。如今可是大夫人的天下,底下的人自然也是识时务的。
这婆子便是陈福的妻子,同样也是在苏家为奴,语茵是他们的家生子,现下也是侍候着大小姐,但主子却是苏杨氏。
语茵接过陈福递来的一小包药末,快速地收进怀里。
素日里,大小姐待下人还是蛮好的,只是今日大夫人要小姐死,她们这些当下人的,也只能从了主母的心,要不然,她们一家子在苏家只怕是难过。
“语茵……给我倒杯水……”此时,床上的少女虚弱地说道,那声音如蚁鸣般的细弱,倒是把语茵给吓了一跳:“小…小姐,您醒了?”
苏珢初轻应道:“嗯。”
怎么…怎么回事?语茵手有些抖。按大小姐服用的药量计算,她今日应当是昏迷不醒,只等唐家二少爷走后,她再下最后一道毒药送小姐归西的。可竟然醒来了?
苏珢初眼看语茵一脸的紧张心里直好笑,早从苏杨氏说她早该死了时,她便醒来了。一直没睁开眼睛只是想听听大夫人是怎么对她下手的。
她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,扫了眼神色诡异的语茵,道:“去,将镜子拿给我。”
语茵本就慌张,见大小姐神色古怪,连连将镜子递过来。
苏珢初盯着镜中的少女,此时还是十四岁少女模样,再打量下这房间,不正是她十四岁准备接回苏府前在庄园里住着那时吗?
她无比激动,原来,她重生了!重生回她十四岁时!
她双目含泪,苏婉盈,李肃权,我苏珢初重生了!所有的所有,你们都给我等着!
她仍记得,她自幼便被野道士断言,说她是命中带克,克死母亲不止,日后还将会克死苏老夫人,所以苏家便将她送往百里之外的庄园将养,直到十四岁那年,太后要以贤贵妃生辰为由,借口将京中所有四品大员家年满十四的小姐们都聚在一起,实为皇子们选妃!而为了苏家荣誉,老夫人便让人去接苏珢初回府,没想到将回府当晚,她差点没被唐二公子强奸!现在才得知,原来一切都是大夫人的阴谋!
果真是好阴毒!苏珢初双的紧握成拳,掐出的血丝鲜明夺目。
老天有眼!知道她冤情难了,所以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!所以这一世,她定当让这些贱人们,统统百倍偿还!
她将镜子递给语茵,语茵又体贴地倒下一杯茶,递给苏珢初道:“小姐,你睡了那么久渴了吧?请用茶吧。”
请用茶?用完好乖乖的等着你们把那花心浪荡的唐二公子送上我的床吗?哼,想错你们的心了!苏珢初冷静了一会顺服了下心情,这才抬头对语茵道:“我现在又不渴了,这茶你喝吧,你照顾我也辛苦了。”
苏珢初堆起一脸诚恳的微笑望着语茵,看着她脸色一下惨白下来,端着茶水的手都抖了下,嘴唇更是直颤着。
苏珢初淡淡地问道:“你怎么啦?不舒服吗?”
却见语茵语气有些紧张:“大小姐,这茶可是老夫人专程让人送来给您的好茶,奴婢怎么配喝那么好的茶呢!你可还是莫要折了奴婢的福是好。”
冠冕堂堂的话说得如此漂亮,好歹让语茵没那么紧张了,但她眼中的慌乱却是逃不过苏珢初的法眼。
珢初望着语茵问:“莫不是你在茶里放了什么吧?”
如此一问倒是把语茵给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,惨白着一双脸,额头上更是冷汗直冒,这厢瞌头直呼:“小姐冤枉啊,奴婢怎敢!奴婢只是看大小姐刚醒来生怕小姐口渴……”
珢初笑得明艳动人,看她这副作贼心虚的模样,居然还敢帮苏杨氏下杀手?哼,暂且先放过你这恶奴一马。于是道:“别那么紧张,跟你开玩笑的呢。”
语茵站起来把茶递给苏珢初,并亲眼看着苏珢初把茶喝下,才深深地舒了口气。
苏珢初别有深意地扫了眼语茵吩咐道:“你先下去吧,明早记得早些准备,否则误了回府时辰可就不好了。”
语茵被苏珢初的目光吓了一跳,大小姐素日里从不会这样看人,只是想着大小姐也把茶喝下了,向来又对下人们客气有加,自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,于是便作了个福身出去了。大小姐你去到黄泉之下也莫要怪我,只是奴婢们跟着你实在也没什么出头之日,向来只有吃苦的份。大小姐,你既然挡了大家的路,那就请你让道吧!
只是语茵不知道的是,她前脚才走出房门,后脚苏珢初便紧扣喉咙,将刚刚喝下的茶一一给催吐出来,再望下手上那只莫名多出来的手钏发笑,像这些手段,都是她在李肃权身边玩剩下的了,那么小儿科就想斗倒我?呵呵,语茵,我给过你机会,你既然一意孤行,那就怪不得我了!今生,我势必要是让所有阴害过我的人,我统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!
亥时,夜色正浓,苏珢初的房门前,一位男子左顾右盼,然后轻声问道:“表妹,我来了,你在吗?”
看他一副兴奋模样,神色猥琐迫不及待地等着开门,此人正是苏杨氏表哥的儿子,候府三少爷唐孝明。
一旁的陈福讨好地道:“表少爷放心进去吧,大小姐早就候着了呢。”
陈福是庄园里的管家,更是一心想攀上大夫人然后好全家脱离庄子跟着大夫人去苏府,故而不但是对大夫人言听计从,甚至还为大夫人谋略未来。
听得陈福这般说辞,唐孝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,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更是透出精光,对陈福满意地点了点头递给他一锭银子便推门进去。
陈福惦了惦银子,怎么也得有五两,欢喜地咬了咬银子,喜滋滋的出去了。
房间里,黑黑的见不到一丝光亮,却是散发着一阵幽香,舒服的让唐孝明心直痒,一进来便摸向床边去,嘴巴还乐滋滋的喊道:“小娇娘儿,今晚表哥会好好疼爱你的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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