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陌的瞳孔瞬间紧绷,重逢之后的莫阿九,从未对他这般温柔过,对他,她从来都竖起全身的刺。
“莫阿九,你又在玩什么花样?”他猛地垂首,死死盯着身前女人,眼神凌厉,却又带着长久未好生休息的疲惫。
“……”莫阿九却剧烈瑟缩了一下,瘦削肩膀怯怯颤抖着。
容陌呆住。
门外,严嵩尖细的嗓音传来:“皇上,太医署的人来了。”
容陌依旧望着榻上因为自己靠近而颤抖的女人,良久,方才应道:“传。”
一众太医自门外鱼贯而入:“臣等叩见陛下。”
容陌没有回应,他只是望着床上的女人,缓缓后退一步,远离了床榻边。
太医面面相觑,最终起身走到莫阿九身前。
女人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了,只是脸色苍白的坐在那儿,睁着大大的木木的眼睛。
她果然……只是对他的靠近反应剧烈!
容陌的脸色骤然难看下来,察觉到男子气场的变化,太医们越发的噤若寒蝉。
“怎么样?”不知多久,容陌启唇问道。
“启奏陛下,托陛下真龙之气,齐天洪福,娘娘福大命大,已无性命之忧,堪称神迹,只是……”说到这里,太医迟疑了一下。
“只是什么?”
“只是娘娘神情呆滞,臣等方才用阴沉刺探其会阴、天池二穴,娘娘均无反应,极有可能……”太医越发吞吐。
“极有可能什么?”容陌的语气越发不耐烦起来。
“极有可能痴傻,”太医惶恐低头,“不过陛下放心,娘娘万金之躯,定然能挺过此劫……”
痴傻?
太医还在说着,容陌脑海却只回荡这二字。
他甚至难以想象,那个每次看见自己眼底都冒光的女人,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傻子!
终究无法忍耐心底愤怒,容陌倏地上前,一手禁锢着床上女人的下颌:“莫阿九,朕是谁?”声色俱厉,眼神凉薄。
莫阿九的身体再次瑟缩起来,她不断的后退着,想要挣脱男人的碰触,双唇颤抖,似乎极为害怕的样子。
她不知道这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是谁,她只知道,她怕他,怕到了灵魂里。
“莫阿九,朕问你,朕,是谁!”容陌的力道越发的大,眼底逐渐赤红,他竟无法忍受,这个女人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,只留下他,记得曾经的一切。
“你……放开我。”莫阿九不断的摇头,心底的恐惧快要将她湮灭。
放开她?
容陌突然笑出声来,他用力抬起女人的下巴,逼她与之对视:“莫阿九,当初要死你便死好了,何必回来?”
死?
莫阿九心底越发的瑟缩,她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这般说话,此刻她分明好生活着的。
想要逃避,可男人的手如铁铸一般,她根本挣脱不得。
女人的躲避与沉默,让容陌心底最后一份耐心告罄:“莫阿九,我不管你此刻是在装傻还是真傻,告诉我,你知道,我是谁!”
他竟,连“朕”都不说了,只是着魔般问着这个问题。
她可以忘记任何人,但……绝无可能忘记他,否则……那些过往,他可笑的坚持,岂不都成了笑话一场!
可……
记不记得有这么重要吗?莫阿九瑟瑟望着身前眼神赤红的男子,睫毛颤了颤,最终选择了闭紧双眸。
只要不看他,她告诉自己,只要不看见这个可怕的男子,心里就不会害怕了。
容陌多么聪明的人,察觉到莫阿九的逃避便已经了然,心中被滔天怒火所掩盖,他攥着女人的下巴,冷笑出声:“想逃避我吗?”
而后,俯身,唇重重压在女人唇角,仔细研磨,惩罚般以齿撕咬着她的唇。
她的唇干涸而苍白,可容陌却莫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,似乎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,就是这般。
一旁严嵩机灵,飞快对太医摆摆手,众人纷纷退下。
莫阿九被吓到了,睁开眼睛,直直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,莫名的亲近,让她手足无措。
女人的眼睛纯净如一汪清泉,映出了容陌满身狼狈,他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,声音近乎气急:“不准看,莫阿九。”
一吻过后,二人已近气喘吁吁。
容陌的眼睛亮的惊人,他松手,直直望着女人的眼睛,依旧执着于方才的问题。
莫阿九只觉得头一阵紧绷的痛,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。
“容陌,我不会有小宝宝吧?”下瞬,女人惨兮兮的声音传来。
容陌垂首,望着身前女子的眼睛,蓦然想到曾经,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也是这般……
他未曾碰她,不过碍于当时皇帝莫玄的身份,与莫阿九共眠一榻。却不想,第二日清晨,她含羞带怯醒来,不敢直视于他。
最终,在他不耐烦的目光中,她硬着头皮道出缘由:“容陌,我不会有小宝宝吧!”
与现在,如出一辙。
可……
容陌顿了顿,似有什么被自己忽视,片刻他已然清醒,紧抓着女人的手臂,目光灼灼:“你方才唤朕什么?”
什么?
莫阿九被男人急切的动作吓到了,怯怯瑟缩了一下:“好痛……”
容陌一愣,最终卸了力道:“乖,告诉朕,你方才,唤朕什么?”
“我……唤错名字了吗?”莫阿九小心翼翼挣扎了一下,没能挣扎开,只得顺从,“可是……我好像……只能记起这个名字……”声音越发惶恐。
她怕他,容陌苦笑,曾经一心追在他身后的女子,如今,怕他。
何其讽刺。
可他的心,却似乎依旧被“只能记起这个名字”这番话所取悦,眉眼微松:“乖,再叫一遍朕的名字。”
“容……”莫阿九抬头,望了一眼身前矜贵清冷的男子,最终艰难唤出,“容陌。”
她唤他的名字,容陌。
容陌眯了眯眼睛,已经三年,没有人敢在他面前,直视着他的眼睛叫他一声容陌了。
从来都只有恭敬的唤上一声“陛下”。
而今,竟格外……怀念。
是的,容陌心底似乎轻轻吐出一口气,他在怀念。
“嗯。”直视他依旧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,看见女人头顶孤零零的一个旋,不自觉伸手揉弄了一下。
莫阿九身子一颤,直觉的想要闪避。
“不准躲!”容陌紧绷神情,将她的头发固定在自己手下。
莫阿九猛地僵住,再不敢移动半分。
察觉到女人的惶恐,容陌只感觉一阵挫败,他要的,明明不是这个女人的惧怕,最终,只得生硬转移话题:“你方才说,只记得朕的名字?”
“……是。”莫阿九轻声应着,默默点头,“只是……我好像记得这个人并非善人,为何你……”剩下的话,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,因为容陌在用凉薄如水的目光望着她。
“你人已经痴傻,记忆出错了。”容陌收回手,轻描淡写的否认,“朕可曾对你不好?”
“……不曾。”
“那便是了,”容陌眸微微闪烁了一下,“这个世上,唯有朕不嫌弃你,即便你痴傻,都将你收留下来,记住没有?”
莫阿九一愣,事情好像真的是这样,她怔怔点头。
“乖。”容陌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些,“既然只记得朕的名字,那你可记得一个姓方的人?”
容陌知道,他终究不是不在乎的。
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,是方存墨一直陪在这个女人身边,甚至……他们还差点成亲!
姓方的人?
莫阿九皱眉,仔细搜索着记忆,却只有一片空白,她摇头:“不记得了。”
“无需记得,”容陌满意了,“不过是闲杂人等而已。”
是吗?莫阿九困惑,总觉得容陌说起闲杂人等时,带着淡淡的恼怒。
“看朕作甚?”察觉到女人的目光,容陌竟觉得心中舒坦些许。
“没什么。”莫阿九堪堪收回,只是觉得……异常诡异。
“你之前曾问,朕问你,你可会有孕在身?”容陌睨了一眼床上的女人。
“是啊,男女授受不亲的,我不会怀孕吧……”说着,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容陌,一脸希冀。
容陌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,她的模样很平凡,可那一双眼睛,却格外动人。
“不,”良久,他启唇,“你会有孕。”
“什么?”
“男女授受不亲的下一句你可知是什么?”容陌目光平静淡然,“男女授受不亲,亲了就要成亲。”他面无表情说着子虚乌有的话。
“那我岂不是要和你成亲?”莫阿九睁大眼睛。
“事实上,我们已经成亲了,”容陌眯了眯眼睛,“之后随朕去祭祖,完成未完成之仪式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莫阿九却满眼着急,“我们不能成亲啊……”
“为何?”
“因为,因为……”莫阿九却迟疑了下来,好久,似乎终于下定决心,她仰头,大义凛然般望着身前男子,“因为我不喜欢你。”
容陌的瞳孔瞬间紧缩,曾几何时,她总是瞪着那双大眼睛对他诉说欢喜,而今,不过三年,她即便痴傻都可以对自己说出不喜欢。
“莫阿九!”他猛地俯身,凑近到女人眼前。
莫阿九被吓到了,眨了眨眼睛。
“这张脸,你不喜欢了吗?”美男计,容陌最为不齿的,可是如今,他竟也只能用这种手段。
“我……”莫阿九迟疑。
他真的很美,并非那种被人误解性别之美,而是……一种矜贵绝艳之美,剑眉星目,搭配着素色华服,轻易吸引人的目光。
“阿九……”容陌的声音逐渐温柔下来。
“可是,我总觉得自己心中已有喜欢的人了……”莫阿九呢喃着说出心中困惑,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心口处,“喜欢了好久好久,喜欢到……”
喜欢到,一想到喜欢一个人,心脏便会如剜肉般痛。
容陌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,喜欢了别人吗?是方存墨吗?不喜欢他了是吗?
“忘了那个人!”他近乎命令般看着眼前女人,“阿九,你可知,你如今已被朕封为妃子,便不能再与任何男子见面,否则,知道会有何种后果吗?”
“什么……后果?”莫阿九有些忐忑。
“民间倒有浸猪笼,点天灯的规矩。”容陌说的怡然自得。
莫阿九脸色白了白,她虽不明了其中意思,可是听浸猪笼便明白,定然不是什么好话。
“不过那都是民间做法,”瞥见女人神情惊惧,他笑了出来,“这宫里,自然要含蓄一些,轻则斩首示众,一痛而过,重则千刀万剐,凌迟处死……”
莫阿九的表情变得更加惨烈,这一次不用思考了,仅想到那个画面,她便已然觉得手脚酸软。
“我觉得……我们还是可以有事好商量的,不是吗……”她抬头,默默望着容陌,谄媚笑了笑。
容陌眉心却瞬间紧蹙,他还记得她曾嚣张跋扈的模样,而今……她却忘了。
“皇上,太医署那边送药来了——”
门外,严嵩的声音谨小慎微。
莫阿九默默松了一口气,和这个男人单独相处,她直觉空气都凝滞沉闷下来。
察觉到女人的情绪变化,容陌的表情越发难看,只终了,还是面无表情道:“传。”
严嵩端着一碗滚烫的药走了进来,小心翼翼:“皇上。”而后转身面对莫阿九,“娘娘,您的药煎好了。”
莫阿九望着那滚滚冒烟的药碗,只觉一阵头紧:“我不要喝冒烟的水……”
一旁容陌眉眼微紧,她倒是依旧娇贵的紧,以往也总是这般,鲜少喝热茶,即便热水,都要站在冰窖封存半柱香时间,要杯壁凉爽水温温热才好。
而今……更是这般。
“娘娘……”严嵩满眼为难。
“放下吧。”容陌开口。
严嵩瞬间望见救星一般,将药碗往桌上一放,飞快转身离去。
莫阿九看了一眼容陌,声音带着怯怯:“我不要喝水……”
“这不是水,”容陌望她,“这是药,很苦很苦的药。”他似乎,就愿看她蹙眉痛苦的模样。
“我不要喝药……”
“不行!”容陌直接打断她,“莫阿九,你想体会千刀万剐吗?”
莫阿九身体一僵,最终默默拿过一旁的药碗,中药浓厚的味道瞬间袭来,她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可容陌依旧一脸“无可商议”的严肃模样,她缓缓将药碗凑近到嘴边……
容陌望着女人皱着眉心,一小口一小口喝药的样子,目光却变得有些怔忡,也许……这是老天给他们一场重新来过的机会吧,这样……便很好了。
这样……很好吗?
一碗药,莫阿九几乎用了一个时辰,苦到她五官都随之紧皱。
喝到最后,心底怨言都没有了,只剩下委屈,当喝完最后一口,她近乎泄愤般,将药碗重重放在紫檀柜上,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。
慵懒靠在一旁软塌上的容陌缓缓抬眸,望了一眼这边的莫阿九:“喝完了?”
“……哼。”回应他的,是女人细微的冷哼,却终究害怕男人动怒,莫阿九又小心朝容陌那边望了一眼。
容陌的神情始终平静如常,方才,她倒是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公主模样,身后,拍了拍手,立刻有侍女自外室端来一盘甜点。
“给娘娘送过去。”她最爱吃的桂花糕。
果不其然,望见桂花糕,莫阿九的眼睛都直了,直接拿过一个放入口中。
容陌眯了眯眼睛,果然有些骨子里的性子,是不会改变的。
“没想到你对我还挺好的嘛……”莫阿九吃的双颊鼓鼓,说话都有些含糊。
容陌笑容微僵,对她挺好……可是……明明不该对她挺好的,思及此,他几乎立刻从软塌起身,一把将桂花糕拿了过来。
“你做什么?”莫阿九鼓着眼睛望着他。
“甜食不宜过多!”语毕,容陌直接拿着桂花糕朝殿外走去。
身后,莫阿九一脸的愤愤难平,明明是他让人送进来的。
傍晚的宫殿,倒是多了一抹萧瑟的巍峨。宫墙高立,红砖青瓦,远处城门之上,烽台寂静。
大凌三年,国泰民安。
“陛下,您万金之躯,怎可亲自拿糕点。”一旁,严嵩小跑近前,声音惶恐。
容陌却只望一眼严嵩,重新看向手中糕点,却不知想到什么,唇角微勾:“不碍事。”
直惊得严嵩背后冷汗连连。
“备轿。”容陌一挥广袖,“起驾安慈殿。”
严嵩一震,双眼诧异,却很快明了,应了一声退了下去。
安慈殿,是当今太上皇所居之殿,也是前朝太师容轩所居之殿。
只是……容陌已近半年未曾踏步安慈殿半步了。
“皇上驾到——”安慈殿外,明黄轿撵落于地面。
殿内侍卫宫女跪了一地,却唯独不见那老爷子。
容陌却也不见恼意,安静走进正中雕栏大门内,陈设古朴而素净,一个眉目已近苍老的老人正坐在主座,却隐隐能看出年轻时的俊逸。
“真不知是什么风将当今圣上吹到我这糟老头子这儿来了?”容轩眉眼隐有不悦。
“朕有事知会于你。”容陌看着他,是知会,并非请求。
“我人都被你所监禁,你何须故作姿态?”容轩冷哼一声。
“宫门大开,你可随处走动,”容陌忘了一眼一旁的雕花红柱,“朕半月后携妃祭祖,想来你也算是朕之长辈,理应知情。”
“啪——”几乎瞬间,容轩将手中茶杯重重砸在桌面,茶杯破碎,四分五裂。
一旁侍卫匆忙上前便要护驾。
容陌抬手,示意无事。
“你而今还要同那个女人纠缠不休?”容轩脸色通红,“你可知她的身份?你真以为我拿你毫无办法?”
“不过前朝公主,朕之废后罢了。”容陌嘲讽一笑,“朕如今念及旧情,将她接至身侧,不像父亲,对自己的女人,都可以任其自生自灭。”
语毕,他已安静起身。
将莫阿九留在身边还有一个好处,便是……激怒容轩很有效。
“你这个孽障……”身后,容轩的咒声依旧清晰。
容陌却只轻笑,留下他,不过是做给天下人做的孝心场面罢了。
再回寝宫,莫阿九已经熟睡,双眸紧闭,脸色依旧带着些许苍白,但总算有了些血色。
一旁,一个空盘放在哪里,里面残留着桂花糕的残渣。
这个女人,又偷吃了吧。
容陌站在床榻旁,仔细望着烛火下女人的样子。
曾经的她,倒是做的一手好吃的杏仁佛手,只因着他爱吃而已,却不知,现在她可还记得。
心中,蓦然有些痒痒,他伸手,抓住莫阿九的手臂,用力摇晃了两下。
女人却一动未动。
容陌心底一紧,想到前不久她睡在这里生死未卜的样子,那种莫名的惶恐,他此生再不愿经历,就像当初……她自城墙一跃而下一般。
手下的力道,愈发的大:“莫阿九。”他重重唤着她的名字。
“唔……”床上,莫阿九终于惊醒,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脸莫名,“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声音中依稀带着浓浓睡意。
“莫阿九!”头顶,男人的声音格外严肃。
莫阿九的睡意瞬间惊走大半,她睁大眼睛,莫名惶恐:“什么?”
“你可记得杏仁佛手的做法?”
什么?
莫阿九一脸不可思议:“你把我吵醒,只为这件事?”
“……”容陌紧盯着她,一言不发,目光凉薄。
莫阿九只觉后背缓缓爬上一层冷汗,她默默干笑两声:“我……依稀记得。”
“嗯。”得到想要的答案,容陌满意了。
“你吵醒我,只为这等小事?”莫阿九诧异睁大双眸,这未免太过仗势欺人。
“小事?”容陌挑眉,“莫阿九,你可知朕几夜未曾好眠?你又在此酣睡几日?”那种死一般的沉寂,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。
莫阿九微怔,她呆滞望着床榻旁宛如神祗的男子,他的眼睛深邃如夜一般:“你……担忧我?”她的声音,近乎低喃,似是不敢置信。
容陌神情大变,瞳孔紧缩:“朕岂会忧心于你!”
语毕,人径自起身上前,掀开被子,卧倒在莫阿九身旁。
“你做什么?”莫阿九被吓到了,睫毛轻颤,脸色苍白望着身侧的男人。
“你是朕的妃子,你以为朕欲行何事?”容陌望她一眼,满眼不耐。
“可是……”莫阿九脸色微红,“我并未祭祖而且我依旧有伤病在身啊……”她的声音越发的低。
容陌望着她,瞬间了然她心中所想,莫名轻松些许,她果然依旧与从前一般的自作多情啊:“莫阿九,不过睡觉而已,你以为还会发生何事?”
不过睡觉……
莫阿九表情有片刻僵硬:“我……没想如何……”
“呵,”容陌轻笑,仔细端详着莫阿九的脸颊,而后唇角微勾,森百牙齿在烛光下异常闪亮:“莫阿九,你想得美。”
莫阿九小脸微红:“我要睡了。”而后侧身,面对床榻内里,紧闭双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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