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辰闻言。
脚动了动,的确,如她所言。
凤卿卿给夜辰找来了衣服,是他先前所穿,在他药浴的时候,凤卿卿已经将之洗了一遍,用柴火烤干了。
她转过头,不看他穿衣服,将后背留给他,久经战场的凤卿卿自然知道,这是大忌,将背面留给敌人,那是找死。
表面上,凤卿卿云淡风轻,实际内心里,她慌得一批,这疯批男人,当初可是活活折断了原主数十根肋骨,原主身上的琵琶骨,也被他用噬魂钉穿透,他只要能活动了,最先想的,肯定就是杀死自己这个逃出鬼蜮的叛徒。
可是,她得赌。
夜辰自然也留意到了衣服被女子清洗烤干,心怀处,有一阵暖意浮现。不过,就算是这样,她也难逃一死。
轻轻蹲下,捡起一旁的镰刀。
夜辰猛的一下就朝凤卿卿的脖颈处砍去。
凤卿卿突然蹲下道:“咦……这是什么?”
她的手里,是夜辰的折扇,回头,见到手持镰刀的夜辰,她毫无城府的将折扇递了过去:“这是你的东西吗?”
刚刚好险,若不是从影子那里看到夜辰挥动镰刀砍向她,连忙蹲下的话,现在,她的头就已经和身体分家了。
折扇,是一把藏了无数毒针的利器,就连扇骨,也是杀伤力极强的利刃,普天之下,没有人不知鬼蜮之主,一把折扇,横扫天下,杀机四伏,与缥缈山上尘渊手中的玉箫,为当世绝宝!
若她真的是自己所捡的那个丫头,怎么会一而再,再而三的将杀器递到自己手中来?
“我这屋中,只有一床,你是伤者,今晚,便让给你吧。”
凤卿卿抱着床褥,在地上打了个铺盖,躺了上去。
先前她已经号过他的脉了,如今他元气大伤,凭他现在的身手,应该杀不了自己,凤卿卿在魔涧的这三年,可不是一事无成,她天天练武,强身健体,要不然,也不能一口气将夜辰从恶龙所住的地方背到这里来了。
夜辰再次出手,凤卿卿头一歪,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,回身,按住夜辰的手,擒拿住他。
“我对你没有恶意,你为何要害我?”
好轻快利落的动作,没有三十年的功夫,不会有这般快的反应。
原主内力全废,身子软绵绵的,根本不可能使出如此凌厉的反擒拿之术,凤卿卿此举,就是要再一次的告诉夜辰,她不是原主,以此打消夜辰的顾虑。
夜辰的眸中闪过一丝犹豫,而后道:“是夜某唐突了。”
凤卿卿松手,起身,想要出去洗漱。
一股蛮力袭来,只听得“唰”一声,凤卿卿蒙了,背后传来的凉意,让她的意识几度接近崩溃的边缘,夜辰的戒备心,真是浓得可以,都这样了,还不愿相信凤卿卿。
脑海里,又蹦出了应龙的声音。
【汝必亡!】
滚犊子,什么玩意儿!
凤卿卿的衣服,被夜辰完全拽下。
清冷月光投射之下,凤卿卿的身体,完全的暴露在夜辰的眼皮底下。
少女的后背,光滑白皙,没有半点伤痕,双肩之上,亦没有半点瑕疵,浑身上下,没有噬魂钉的痕迹,就连夜辰当初留在凤卿卿身上的烙印,也没在少女身上。
想当初,凤卿卿刚醒来,让雪球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复原主本来的身体。
那些伤痕烙印,也早在雪球儿的修复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她知晓夜辰此举,是对她还有怀疑,凤卿卿之所以没有反抗,也是想借此,彻底打消夜辰的顾虑。
果不其然。
在看到凤卿卿背后身子的时候,夜辰的呼吸,猛然一窒,没有烙印?什么都没有!怎么回事?她真的不是鬼蜮里的那个凤卿卿?是她救了他,他方才,还扒了她的衣服。
凤卿卿低眸。
泪水,瞬间蔓延至眼眶。
她咬着唇,不回头,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竹片所制成的地板上,肩膀一耸一耸的,硬是压抑着,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来,夜色如墨,万籁俱寂。
少女的背影,生生的刻在了夜辰的脑海中,挥之不去。
他伸出手,极少有人对他如此好,每一个人,都是带着目的接近他,他对所有人都有敌意,所以,在少女救下他,喂他吃东西,替他疗伤治病的时候,他依旧不信她,夜辰只相信自己亲眼所看到的东西。
譬如此刻。
之前的所有猜疑被否定之后,涌上夜辰心头的,是浓浓的愧疚感。
可夜辰的手还未碰到少女,少女快速的蹲了下来,将地上衣服捡起来,蒙在自己身前,而后她回头,那般哀怨委屈的眼神,撞进夜辰的眼里,让他无力申辩。
“登徒子!”
凤卿卿快速的跑出屋子,夜辰的手,还悬在半空之中。
苦笑一声,夜辰踉跄,在原地坐了下来。
他的童年,过得十分凄惨,没有人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,一桩桩的事告诉他,没有一个人值得他信任,他从地狱爬出,想要用自己的力量,建立自己的天下。
只要是背叛他的人,下场只有一个。
脚下枯骨万具,爬得越高,夜辰的心,越是孤寂。
天下人,惧他,怕他,尊他,敬他,更多的,是恨他。没有一人愿意接近他,愿意好好的爱他。
寻到这处地方,实属巧合,他在此,也已经待了十天半个月了,不见半个人烟,本打算今天将应龙斩杀,夺其瑰宝之后便回鬼蜮,可应龙就算折了双翼,实力也太强,他拼尽全力,耗尽元气,也不能斩杀它。
少女的出现,是意料之外。
她不会是那个人,他早该想到,那人疯疯癫癫,没有内力,与方才的那个凤卿卿,判若两人,一个人,就算她再怎么善于伪装,骨子里的性情,也是掩盖不了的。
这一刻,夜辰总算相信了,她,不是那个女孩。
可,她若是知道自己曾如此对待她妹妹,筋脉尽断,噬魂钉穿透琵琶骨,使其痛苦不堪的话,她还会不会,将对自己的这份善意收回去?
从未得到过的温暖,如今感受到了些许,夜辰他,便不想再失去了。
行至水潭边。
凤卿卿将衣服穿好,缓缓蹲下,脸庞上,还有着泪痕。
双手掬起一捧清水,将脸洗净,水潭之中,倒映出一张极其灵动清丽的面容,她举起手来,抚摸着原主的脸,真是个美人胚子,同为女子,这张脸哭起来更有感染力,梨花带雨,心如铁石的凤卿卿见了都会心疼。
吁……
长长的舒了一口气,凤卿卿坐在水潭旁,抬首,望向明月。
夜空之上,明月悬空,清冷的光撒向大地,一如她的心,没有半点温度。
一晃眼,到此位面,三年有余,现如今才遇到明川的碎片,看情况,是一个很难啃的骨头,夜辰的那种眼神,曾几何时,也在凤卿卿的脸上出现过。
她太懂了,这样的人,性格孤僻冷寂,病态傲娇,他将自己的心门竖起层层防御,外人进不去,他也出不来,一如当初的凤卿卿,要想走进他的内心深处,是一个极难的过程。
只有无条件,发自内心,豁出性命的对他好,才能彻底打消他的疑虑。
方才,看夜辰的反应,自己的表现,应该有了叩开他心门的那块敲门砖了。
“要打开此人的心防,怕是不容易。”
凤卿卿起身,没有往回走,而是寻了另一小径,往前走着。
【主人,我得提醒你,今晚会有大暴雨。】
“我知道。”
月明星稀,白天虽是大晴天,却有不少乌黑的云层聚集,晚上本该是清凉的时候,整个魔涧,却是有着一闷重潮湿之感,凤卿卿当然明白今晚会有大雨。
要是没有大雨的话,她也不会跑出来。
不一会儿,闷雷震震,电闪雷鸣。
凤卿卿寻了处宽敞的地方,走到那草地上,躺了下来。
【要下大雨了,你不回去吗?】要连累自己与她一起淋雨受苦?
“回去干嘛?这样挺好的。”
【那你找个大树躲一下?】
“我还不想那么快死。”凤卿卿翻了个白眼,转过身去。
应龙大吼。
【这样下去,汝必亡!】
凤卿卿再次扼住了它命运的喉咙,哦不,它的七寸,恶狠狠的道:“给老娘安静点,我好酝酿情绪,要是你再逼逼赖赖,我先让你亡信不信?”
堂堂应龙,活了几千年的祖龙。
此时只能像只小鸡一样被少女拈在手里,别问,问就是后悔,无与伦比的后悔,早知道,昨天就该被她砍死,也不至于攀上个这么暴脾气的主人,受到这种屈辱。
小蛇耷拉着头。
凤卿卿心软,将它放回了袖中,它乖乖的盘旋在袖中,一脸受伤。
没一会,应龙鼻尖传来了肉香味,它抬头,便见到凤卿卿一脸无所谓的道:“喏,这是之前我杀好的兔子,没烤,留了一点,吃不完了,你解决吧。”
将肉扔进袖中,她拍了拍手,不再看应龙。
真的是!打个耳光又给个枣,可偏偏这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应龙,此时还感动得不得了。
呜呜呜……它就知道主人没有那么坏,它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错,你看,主人还知道自己不吃熟食,特意给自己留了生肉。
耳边,阵阵狂风吹过。
不一会儿,豆大的雨滴开始坠落,不到五分钟的时间,倾盆大雨,倾泻而来,打在凤卿卿脸上,艾玛,真痛,真凉,要不是为了做戏,凤卿卿此时才不遭这样的罪。
浑身湿透,她抱着双脚,蜷缩在草地之上,孤苦无依。
夜辰到来的时候,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,此时,大雨已经褪去,天已经放明。
凤卿卿心里问候了无数遍夜辰的娘,他要是早点来,自己也不用遭此罪了。
全身无力,身体发烫,她嘴唇微紫,脸色苍白,夜辰走到凤卿卿面前的时候,她只来得及对他轻轻一笑,便昏了过去。
迷糊之中,她被人抱起,这个怀抱,与凤卿卿初来时所感受到的那个怀抱不一样,它温暖,还能听到夜辰的心跳之声。
夜辰将凤卿卿带回竹屋。
她看着床上的女子,为她将外衣服剥下,晾干,见她冷,又脱下自己的外衣,盖在她身上。
她的额头滚烫,呼吸也变得急促。
似是做了噩梦,她拼命的摇头,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,手紧紧的抓住用虎皮制成的床单,双脚胡乱的蹬着。
她烧糊涂了。
“爹爹,不要走。”
“娘亲,卿卿会乖。”
“不要丢下卿卿,卿卿会听话,卿卿不会捣蛋,卿卿会挣好多好多的钱给你们,不要丢下卿卿,娘亲……”
“卿卿什么都不要,什么都可以给弟弟,卿卿会干活,卿卿吃的很少,你们不要丢下我,不要……”
略带哭腔的声音,从床上传来。
少女眼眶处红肿得厉害,胡乱呓语,夜辰为她扯了扯衣角,手不小心碰到了凤卿卿,凤卿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,而后抓得更紧,不肯松开。
“不要走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。”
少女的力气很大,夜辰使了几次劲,也没能将自己的手从她怀里拽出来。
她方才胡乱说的那些话?是她的身世吗?
在江湖上,夜辰从只知道璇玑宫的大小姐凤卿卿有一姐姐,名唤林袅袅,从未听说她有什么双生子的姐姐,现在看来,她应该是从小不受父母待见,与他一样,被遗弃荒野,自生自灭。
幼时的伤痛,就是一辈子的阴影,一旦提起,掀起伤疤,又是鲜血淋漓,若是她不愿说,那他以后,尽量不会问。
凤卿卿要是知道,自己这一晕倒,直接就将幼时的各种谎圆过去的话,只怕是更会觉得自己淋这场大雨,生这场大病,做得值了。
这一睡。
就是三天三夜。
凤卿卿悠悠转醒的时候,屋中没有一人,眸中刹时变得冰凉,随后听到屋外有砍柴的声音,她才放下心来,唇角也才有了弧度。
他没走。
这说明,最起码,他不是那样讨厌自己了。
对于凤卿卿来说,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。
她动了动,挣扎着起身。
挪动脚步到了屋外,倚靠着门,虚弱的看向院中,剑眉星眸的黑衣男子正粗笨的砍着柴,他身后,已被汗水浸湿。
“双脚放平,两膝分开,略蹲,手斜下握斧柄最末端,往下用力。”
夜辰再一使劲,眼前的木柴直接劈成两半。
劈柴,竟然也需要技巧。
他抬起头,少女倚靠着门框,浅笑盈盈。
她走到院中,从夜辰手中拿过那把斧子,利落的劈起柴来,手起斧子落,一会儿,院中劈好的柴就堆了起来。
做完了这些,凤卿卿拍拍手,回头对夜辰道:“你受了伤,元气大伤,最好不要使力,不然伤口又要裂开了,你先回家休息,我把柴火堆起来放好,便给你做饭吃。”
夜辰微愣,轻薄如纸的红唇轻启,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。
她说回家。
自己有家吗?
夜辰撸起袖子,也不管凤卿卿说什么,兀自的搬起柴火来,然后将柴火放得板板正正,真是强迫症患者。
凤卿卿看着夜辰忙碌的身影,会心一笑。
夜辰在院中忙活了许久,等他歇下来的时候,鼻间传来了一阵饭菜的香味,下一瞬,女子的头就从竹屋里探了出来。
“夜大哥,你先洗手洗脸,我饭菜马上好了。”
夜辰一声不吭的洗着手,确认身上没有其它脏东西之后,才走进了屋子,他好像,怕自己弄脏了那竹屋一般。
进了屋子,凤卿卿已经替他盛好了饭,拿好了碗筷,还为他盛了一碗热汤,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,夜辰一时,竟挪不动脚步,桌子上的菜,比较家常,可他从未吃过这样简单的饭菜。
“愣着干什么,坐下啊。”
凤卿卿上前,拉过夜辰的手,触及温热感,下一瞬,凤卿卿的身体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,眼看,就要重重摔倒在地,幸亏夜辰反应快,快速向前,接住了凤卿卿。
“就是拉你吃个饭,你反应有必要这么激烈吗?”凤卿卿的语气有些委屈。她很快的从夜辰的怀里起来,赌气般径直的走向饭桌,没好气的戳着碗里的饭菜。
是啊,自己在做什么呢?她也是好心啊。
良久,只听到一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响起:“对不起。”
凤卿卿闻言,再次上前拉他过来吃饭,这一次,他只是轻微的推开凤卿卿的手,走向饭桌。
“喏,给你。”
凤卿卿夹了一个鸡腿给夜辰,他虽抵触,却也接受了。
吃饱喝足,凤卿卿伸了个懒腰道:“这几天,多谢你照顾我了。”
夜辰没说话,他其实什么都没做,就是将她放在床上自生自灭,好在她命大,自己挺过来了。凤卿卿又道:“怎么?你还是不相信我?觉得我会害你?”
夜辰摇摇头:“我知道你不是她。”
“你这么闷骚的人,现实生活中,是不是没朋友?”
夜辰抬头,眼神迷茫,闷骚是什么意思?
“对了,闷骚,就是说你长得风姿无双,极其完美的意思。”
夜辰的脸红了红,好似第一次与一个陌生人说如此多的话,感觉,竟然还不错。
“走吧,收拾一下,过几天我要去山上找草药,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?”
夜辰点点头,他的身体没有恢复,去找草药,对自己也有益,再说凤卿卿的医术好像不错,这几个月休养身体,也得靠她。
所以,过了几天,下午的时候,便可以看到少女身后多了一个男子,凤卿卿是存了与夜辰一起培养感情的私心,所以这次她没有带上野狼,双头蛇,三青鸟一起出去,
他们二人,往魔涧深处越走越远。也采了许多的采药。
最后凤卿卿与夜辰的药篓子实在装不下的时候,他们才停下,准备回去。
两个人走了许久,在一棵大树处停了下来。
凤卿卿累得虚脱,看向夜辰,问道:“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?”
夜辰环顾四周,风景倒是优美,泉水的叮咚声也十分悦耳,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在魔涧里走到如此远的地方,所以他如实回道:“不知道”。
凤卿卿哀怨的叹了一口气。“不知道就对了,我们迷路了。”
夜辰:“……”
“漫漫人生路,总会错几步。”早知道,就还将那群引路的家伙带上了。
凤卿卿干脆将药篓子也放了下来。“我还以为你很厉害,应该能记住回去的路,现在好了,回不去了吧。”
夜辰:“……”
耽搁的时间太多了,他们累了一下午,也需要休息一下,便简单的找了些树枝,铺了一个睡觉的地方躺下了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,更多的时候,都是凤卿卿在说,夜辰在听,偶尔的时候,他再搭几句话。
到了夜晚。
山里蚊子多,凤卿卿睡不着,半夜醒来无事做,找来了一个树枝,为夜辰赶蚊子。
她不知道的是。
夜辰同样也没睡着,他能感受到凤卿卿在他身边所做的一切,只是他的眼睛,一直都没睁开。
第二日清晨,凤卿卿伸了个懒腰,拍了拍夜辰的后背,他就坐了起来。
“走吧,我大概知道回去的路了。”
昨夜,三青鸟一直没有见到凤卿卿回来,漫山遍野的到处寻找凤卿卿的痕迹,到了后半夜的时候,总算是发现了凤卿卿他们,但凤卿卿看夜辰睡得正熟,也就没有叫醒他。
这一切,夜辰都知情,两人各怀心思。
凤卿卿野外生存能力极强,可她有一个致命缺陷,那便是路痴,在23世纪执行任务的时候,就算不能带新科技的东西,她也会带上一个小巧的指南针,这次出门采药,疏忽了。
凤卿卿想要背起药篓子,却被夜辰抢先了一步。
他脸色微红,道:“重的东西,本就该男子拿。”
“可你的伤还未完全好,不要逞强。要是再将你弄伤了,我可会心疼的。”心疼啊,那可不得心疼嘛!这一次为了给夜辰疗伤,直接就将她的存药库掏了大半家底,再来一次,那还得了!
凤卿卿直接将药篓子夺了过来,夜辰心一咯噔,有些不一样的情愫,在心中缓慢发芽。
“凤卿卿。”男子从身后叫住了她。
凤卿卿停下脚步。“嗯?”
男子走到她身边,低下头,快速的说了一句:“你,你也挺闷骚的。”随即他的脸涨的通红,快步的往前走去。
独留风中凌乱的凤卿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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