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清寒才反应过来,皱眉不解。
白子羡摸着下巴说道:“刚才沈暮尘一脸要吃人的表情,咋地啊,跟那坛酒有仇啊?”
顾清寒暗自冷笑,哪里是跟那坛酒有仇?是跟顾家有仇,看到她的名字和沈令的并列,恨不得毁掉才好吧。
毕竟沈暮尘和沈令的感情深厚,为了兄长的儿子都能立下‘不亲近任何女人,不诞下自己血脉’的诺言。
所以是她的名字污了他的眼么?
顾清寒嘲讽一笑,看向了手里的御令。
宫内分有黑衣卫和禁卫队,黑衣卫是帝王的亲卫,禁卫队负责皇宫内一切安保问题,两者都直接听命于帝王。
北竹所给的御令就是黑衣卫的令牌,有了这枚令牌,她就不用担心宫内那些等着为难她的人了。
不过,北竹为什么给她这么一枚令牌?
刘妈妈还滚在地上哀号着,声音越来越小。
白子羡摇头说道:“双手腕齐断,嚎什么呢?再不处理就要血流尽而亡。”
哪知道话音刚落,就见顾清寒踩在了刘妈妈脸上:“说……顾听笙和顾安安是谁打的?”
白子羡咋舌。
顾清寒心里正憋着一股郁气,眼底都是阴森森的光,刘妈妈被吓得瑟瑟发抖:“你,你敢这样对我……我可是夫人身边的……啊!!”
顾清寒一脚踢到她鼻子上。
虽然她现在没力气,但她知道踢哪里最痛,刘妈妈果然吸着气呜呜的哭。
这时候外面传来嘈杂声,窦氏和窦明来了,窦氏身上还披着她那件裘衣。
顾清寒看着裘衣,眼底阴冷。
窦明怒道:“顾清寒!你做什么!?在我的地盘也敢撒野!”
顾清寒抬头,幽幽说道:“你喊本妃什么?”
窦明皱眉,十分不满她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,冷笑到:“娘娘已被打入冷宫,还是不要这么嚣张的好,今日我就亲自将娘娘送进宫去,听陛下发落!”
他以为顾清寒一定会怕,她最在意的就是陛下了,听了这话还不得服软?
刘妈妈也说道:“没错!还不放开我?夫人和大爷的话你敢不听……”
哪知道顾清寒转头叫小红捡了一块砖,她在手里掂了掂,一松手,砖头啪一声砸到了刘妈妈脸上!
刘妈妈被砸得满脸血,又惊又怒的痛呼。
白子羡叹为观止,原以为她重伤打不了人,没想到她站着不动也能将人砸个半死。
果然是不肯吃半点亏的小黑雪!
窦明气的要死,打狗也要看主人,顾清寒这样当着他的面打杀刘妈妈,就是挑衅!
“来人!娘娘疯了,立即将娘娘送进宫救治!”窦氏扯着嗓子叫到。
护院呼啦啦的围上去,窦明冷笑一声,这下她总得怕了吧!!
然而顾清寒将手里的御令提了起来,语气寒凉:“本妃看谁敢动?”
窦明虽然没见过皇上,甚至连皇宫里的人都没见过几个,但却认得这枚御令。
真龙代表着天子,能拥有真龙御令的只有帝王身边的黑衣卫和禁卫队!
窦明心中猛的一跳,难道顾清寒不是擅自出宫,而是奉旨出宫!?
他脑子嗡的一声,心都凉了半截。
他明明听说顾清寒惹怒了陛下,被打入冷宫还要送去犒赏三军,后来假意自杀才逃过一劫,否则就算是不受宠的贵妃,他也不敢惹啊!
窦氏不懂那么多,撇嘴道:“哪里来的破牌子,以为随便拿出个牌子我就怕你吗?还敢威胁我……”
“闭嘴!”窦明突然喝到。
窦氏吓得一懵,问道:“怎、怎么了?”
窦明压低声音说道:“怎么了?她手里拿的是黑衣卫的御令!”
窦氏吓得脸一白,自然也知道黑衣卫是什么,身体都僵住了。
黑衣卫的御令不是谁都能拿的,除非帝王允许,否则这牌子不可能送出去,这样说的话……顾清寒不是弃妃?
完了!
窦氏脚下踉跄,差点腿软跪下来。
顾清寒依旧盯着刘妈妈,问道:“本妃再问一遍,是谁打了本妃的人?”
刘妈妈吓懵了,唯唯诺诺的说道:“是大爷……”
没说完就被窦明阴狠的瞪了一眼,她连忙哭着说道:“贵妃娘娘,老奴错了,娘娘饶命啊!!”
小红红着眼眶骂道:“饶命?你虐打我们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害怕!我打死你这狗奴才!”
她说着上前踢了一脚,可惜力气太小了,刘妈妈哭壕不停:“小红姑姑饶命啊……不是老奴,是大爷他……”
窦明愤怒的喝到:“狗东西,你还敢随意污蔑!”
他冲上去狠狠一脚将刘妈妈踢飞,刘妈妈摔在地面上,哭喊声戛然而止,看着也是活不成了。
窦明讨好的笑到:“娘娘,您看天色将亮,不如让奶妈先带你去歇息如何?可别累坏了身体!”
白子羡看了一眼天边,不舍的说道:“天要亮了?那我得走了。你还要缝针的话就快点!”
顾清寒看了看怀里抱着的闲儿,终是冷然的对窦明说道:“两刻钟之内将百花院收拾干净,还有,本妃这院子,一天之内复原!”
狗急了还会咬人,顾清寒虽然很想直接将这些人都教训一顿,但也只能暂时作罢。
窦明连连说道:“是!是是!”
窦氏见状,连忙扶着身边的奴仆连滚带爬的逃了。
小红不甘心的说道:“娘娘,您那件裘衣……”
顾清寒冷笑:“不急,让她多穿会,很快她就知道什么叫烫手山芋。”
她的东西,有这么好拿么?
两刻钟后,顾清寒躺在百花院的主屋里,让小红将粘着血肉的白布慢慢剥开,果然见伤口裂了一针。
小红心惊胆战的说道:“娘娘,您又要给自己缝针?”
顾安安靠在一边,睁着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,见到那狰狞的伤口时忍不住颤了一下,又看向顾清寒,见她神色依旧清冷淡然,心里十分不是滋味。
白子羡检查了一圈,说道:“咦,怎么可能?被那样甩上马背只裂了一针?”
顾清寒翻了个白眼,白子羡又道:“不用缝了,但你千万别再伤了,好好修养!”
说完站了起来,看了眼天边:“为师走了啊,记得给我烧纸钱!!”
说完,他的身影就慢慢淡了下去。
顾清寒累极,看着闲儿喝下药之后,终于也顶不住昏睡过去……
此时茂林寒山的某一处,沈暮尘守着一座孤坟,浑身都是酒气。
“酒我替你喝了,你回来,好不好……”
孤冷的深林里,没有任何回响,就像她已经离开就永远不会再回来。
思念逼得沈暮尘发疯,他想她,想听到她娇软可爱的声音!
沈暮尘忽然想起什么,立即策马狂奔,朝皇宫飞驰而去。
沈暮尘入宫之后天已经亮了,落梅阁正在布早膳,他突然闯入让所有宫人都惊了,跪了一地。
沈暮尘不理,走进殿内。
沈雪嫣见到他时心中惊喜不已,在内间福身请安:“拜见父皇!”
沈暮尘脚步一顿,隔着珠帘看着里面的沈雪嫣,低低道:“嗯。”
沈雪嫣站直身,问道:“父皇怎么突然来了?”
一道珠帘隔着两人,对方的脸都看得不是很真切,但就是如此才能让人生出错觉来。
沈暮尘眼底晦暗,啃噬心脏的思念似乎缓解了一点。
“吃过早膳了么?”他问道。
沈雪嫣闻到他身上的酒气,不甘心的揪紧了袖口,温顺的答到:“还没有呢,嫣儿刚起床……”
她知道怎么样的声音和怎么样的语气音调能让他驻足,所以请安之后,她说话也变得娇俏熟络起来。
沈暮尘又嗯了一声。
沈雪嫣垂下眼眸,掩掉眼底的情绪。
每一次都是这样,沈暮尘只有醉酒之后才会来看看她,而且每一次都是隔着一道屏风、一席珠帘,甚至连看都不看她,只要听她的声音即可。
寥寥几句话后,便要离开了。
沈雪嫣知道那是因为她的声音像极了那个女人,她只是那人的代替品而已!
不,她连代替品都不是,她的声音才是……
在沈雪嫣以为沈暮尘又要走的时候,突然听他说道:“出来,一起吃吧。”
沈雪嫣惊喜的抬头,旋即又稳住狂跳的心,说道:“好。”
沈暮尘已经走到小方桌上坐了下来,沈雪嫣慢慢朝他走去,内心欣喜极了!
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靠近他!
四岁那年,她偶遇夜太妃,夜太妃突然问她想不想入宫,当时她只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乞丐,当然想了。
于是她听话的在五岁时割了嗓音,让她的声音一直维持童音,又用苦药浸泡了一年,那一年,她除了吃饭就是喝苦药汁,生生的熬了过来。
原以为受了一年苦,从此就能过上好日子,然而她又等了三年,直到沈暮尘找到她。
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呆住了,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霸气又好看的人?只一见便沦陷!
他问,你就是沈雪嫣?她说是……
只是一个音节而已,她就成功了。
九岁入宫,到现在已经五年,她将那人的性格语气都摸了个透,若不是太过刻意会显得别有目的,她甚至能模仿那人的性格……
所以她也只能装着不经意,潜移默化的稳固自己的地位。
然而她有一个特殊对手,那就是顾清寒!
她的声音像那个女人,顾清寒却是眉目间有那个女人的影子——否则就凭一个败落的顾府,她又怎么可能当上贵妃!
可惜,顾清寒为了入宫,逼自己的父母以死冒犯帝王,然后她‘大义灭亲’的告发自己父亲,说他心怀怨恨要行刺,甚至为了‘救’沈暮尘还当众刺了自己母亲一剑……
顾清寒的母亲当时自然没死,但夜太妃要她死还不简单?
这便是‘卖父杀母’的缘由,一切都在夜太妃的掌控之中。
凭着这功劳,她如愿成了沈暮尘的贵妃,豁口一开,淑妃、德妃、贤妃也便入宫了。
一切皆在一念之间,这些念头在沈雪嫣脑海里转瞬而过,思虑间她已经走到了小方桌面前。
沈雪嫣装着淡然的样子坐下来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,心乱如麻。
沈暮尘夹了一根腌黄瓜,低低说道:“吃吧,朕记得你最爱腌黄瓜。”
沈雪嫣的拿着银箸的手指微僵……她不爱吃腌黄瓜,所以沈暮尘说的是那个女人!
可恶,都死了十五年了,怎么还能让沈暮尘念念不忘!?
他的眼只看着她面前的小碗,依旧是没看她一眼,沈雪嫣压下心中的妒恨,看向碗里的腌黄瓜。
【他竟然给我夹菜了!啊……暮尘哥哥!】
小方桌很小,对坐的两人不超过一臂的距离,沈雪嫣心里的声音清晰传入沈暮尘耳里。
暮尘哥哥??
沈暮尘拿着银箸的手一顿,脑海里猛的响起顾清寒那句话:
我龌龊,她不龌龊?她连自己父皇都肖想!
莫名的,他脑海里出现的是月色下顾清寒张牙舞爪的小兽模样,撑得他脑子生疼!
沈暮尘啪一声,将银箸拍在了梨木桌上,脸色难看。
沈雪嫣吓了一跳,小心问道:“父皇,膳食不合胃口吗?”
她心想,难道是自己的表情没控制住,泄露出自己的情绪了?
沈雪嫣立即调整表情,更是做出荣辱不惊、与世无争的样子来。
沈暮尘低喝:“滚!”
沈雪嫣一僵,连忙站起来退了几步,委屈的跪在地上,咬唇道:“父皇息怒!”
沈暮尘的脸色冰冷至极,站起来毫不迟疑的离开了。
沈雪嫣怔怔的跪在地上,她没暴露什么呀?为什么他突然走了?
难道是因为她的脸?
以前沈暮尘来都是隔着一段距离与她说话,这是第一次这么靠近……所以一定是因为她的脸,因为她长得不像那个女人!
沈雪嫣恨恨的将帕子揉成一团,隐忍着愤怒走到自己寑殿内,越想越恼火,哗啦一声将镜子前的胭脂玉盒全部扫落在地!
“公主……”衾兰知道她为什么生气,欲言又止道:“要不下次,公主以面纱蒙脸?”
沈雪嫣气到:“无故蒙脸,这么明显的行径是怕父皇看不出我的心思吗?!”
衾兰惶然闭嘴。
突然,沈雪嫣顿住了。
她不知想到了什么,转脸笑道:“你说得对,不过要有理由,名正言顺的时刻带着面纱……”
她想到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——顾清寒!
“我要让顾清寒毁了我的脸……”沈雪嫣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,阴狠的说道。
如此一来,她就可以时时刻刻带着面纱,还能让沈暮尘更加讨厌顾清寒!
衾兰惊道:“不可呀,公主!!女子容貌最为重要,怎能,怎能……”
沈雪嫣心情很好的坐在棋盘旁边,捻起一枚黑棋,“放心吧,我就是要让顾清寒翻不了身而已,怎么可能真的毁自己的容?”
呵,顾清寒,如今就等着你回宫了!
深宫寒苑,雪地里只有沈暮尘的脚印,寒风夹着雪花落在他脸上,让他的醉酒完全醒了。
他抬手抓住一枚雪花,讥讽一笑。
顾雪怎么可能会喊他暮尘哥哥?
他与她同年同岁,她一直学着兄长的样子喊他小尘,甚至调皮劲上来的时候还会喊他小尘子、小尘尘、尘美人儿……
全天下,也就只有她这般放肆大胆了。
他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,就是在寒香院。
那时他与兄长去护国公府,兄长与顾风世子商议事情,他无意中走到了寒香院,突然一枚枣子落在他脚边。
她正爬在那棵枣树上,用枣子扔他——
“哈哈,被我的枣子扔中,你就是我的人了哦!”
她一口奶萌的软音,骑在树杈上嘻嘻笑着。
护国公府就她这么一个女孩儿,她被爹爹和三个哥哥宠上天,正是最娇纵调皮的时候。
她一边笑,还一边丢他枣子。
当时他很恼火的躲开了,觉得她毫无规矩,他身为皇帝最宠爱的小皇子,哪有人这般对待过他?
此时兄长正寻他而来,一手接住了枣子。
见到树上的顾雪后,兄长吓了一跳,温声哄到:“乖,下来,别摔着了。”
然后,他看到调皮的女孩儿突然愣住,脸红了。
她突然从树上跳下来,吓得兄长接住了她,她还咯咯笑着:“哥哥,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
兄长也很意外,温和道:“我叫沈令。”
“我叫顾雪哦!”
就这样,明明是他第一个见到她,她却和兄长先认识了,后面的发展也便一发不可收拾……
后来他时常后悔,那天他为什么不接住她的枣子?
兄长二十七岁那天,她为了生辰贺礼偷偷跑去茂林猎狐狸,结果被暴雨困在张猎户家。
护国公急红了眼,翻遍整个皇城,兄长为了她甚至冲动的抢了父皇的禁军去找人……
最后是他先找到了她,并且在张猎户家护着她过了一夜,那是他唯一一次和她的独处,然而第二日回来,父皇便给她和兄长赐了婚。
他万念俱灰,而她还真的当自己是他嫂子,每回见了他都要小大人一般戏虐:小尘尘,过来,嫂嫂给你好吃的。
她真的以为他是小孩儿吗?
偷偷喜欢着兄长的未婚妻,这件秘事让他每日在自责和后悔中煎熬,适逢父皇让他去南方巡检,他意乱心冷之下便领命去了。
没想到回来后,她却已成了亡魂……
他错过了一时,便错过了一世!
一枚雪花落在沈暮尘眼角,被他的体温化成一滴雪水,从他脸上滑了下来,也不知道是谁在哭。
他藏了顾清寒的眉眼,沈雪嫣的声音……于千万人中努力的想拼凑她的影子……却再也拼不出一个顾雪!
沈暮尘脚步微微踉跄的回到广明殿,找了他半个晚上的北竹双眼一亮,连忙冲了上来。
“陛下,您去哪里了?属下找了您半个晚上……”
沈暮尘冷冷说道:“何事?”
北竹哑然,没事啊,就是他总得找吧,难不成帝王不见了他还回家睡大觉?
北竹暗自腹诽,又说道:“陛下,属下已将御令给顾贵妃了。”
沈暮尘冷然回头:“谁让你给她的?”
北竹一僵,“这……”
【我,我这不是看您对顾贵妃挺特别的,还送了她去顾府……所以就给了嘛!】
【否则的话,顾贵妃在顾府怎么办?连家奴都能欺负她……】
沈暮尘目如冰锥:“滚下去,自领五十大板!”
北竹凛然低头:“是,陛下!”
沈暮尘转身进殿,头也不回的说道:“将昨夜看到朕的顾府下人全杀了,还有,顾贵妃胆大包天,擅自偷取黑衣卫御令,她回来后罚三十大板杖责!”
北竹愣住了,这话的意思是否认他主动给了御令的事情,污蔑成是顾贵妃偷的?!
“陛下!”北竹迟疑。
【要不要帮顾贵妃讲话?她毕竟护住了顾家三姐弟……陛下也太狠了,顾贵妃伤还没好呢,三十大板岂不是要将人打死?】
沈暮尘冷笑一声。
狠?
他若不狠,顾府早就灰飞烟灭了。
就连顾雪已经死了十五年,他都必须当成一个秘密捂着。
一旦他插手,顾府的每一个人都将成为棋子,卷入风暴,死都不懂如何死。
夜太妃就因为知道了他的秘密,才会打造出一个沈雪嫣送来他身边,而他明知道是阴谋,却对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拒绝不了。
顾清寒之所以能入宫,也正是眉眼间有顾雪的影子,否则就算是阴谋,只要他不想谁还能入宫!
而顾言书和其夫人、连带顾家三房的顾言文夫妇,全都因此死了。
今日他不打顾清寒三十大板,明日就可能会有人要了顾等闲的性命。
北竹还想说什么,却见沈暮尘冷绝的进了殿,嘭一声关上门。
北竹暗自嘀咕:都说帝王无情,果真如此……
此时的顾府。
顾清寒梦到了生前的过往,箭雨和火光,滚落的头颅……她猛的睁开双眼,大口大口的喘息。
小红忙过来说道,“娘娘怎么了?”
顾清寒闭了闭眼揉了揉眉头,说到,“无事。什么时辰了?”
小红端过一碗小清粥说道:“已是巳时,奴婢正在准备午膳,娘娘是要先吃点还是等午膳一起吃?”
顾清寒先吃了点粥补充体力,又问道:“闲儿怎么样了?”
顾听笙和顾安安被打了半死,现在还躺在床上养着,而闲儿就养在顾清寒的屋里,由小红照顾着。
窦氏找了些人来洒扫做饭,但小红不放心将吃食交给别人,还是亲力亲为,加上照顾闲儿和顾清寒,本就体弱的她眼角都带着疲惫。
顾清寒撑着慢慢坐了起来,“你先去歇半个时辰。”
小红还要说什么,被顾清寒打发了出去。
等小红出去了,顾清寒才对站在屋内的一抹白影说道:“梨娘,你怎么上来了?”
梨娘挑了挑眉:“我也不知道啊?阴德突然变多了,我能上来的次数就多了。”
人死后鬼魂都被严格的管控,不能随意离开鬼界,所以除了每年的中元节、清明节,人间几乎不会有鬼游荡。
当然,除了那些没有宗祠、也没有子嗣的孤魂野鬼,积了足够多阴德的鬼魂也能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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