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四看都没看季淑妃一眼,冷着脸说道:“陛下有令,任何人都不能前去打搅!”
季淑妃心急,又说道:“本妃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,误了陛下的事你担待得起吗?!”
赵四不为所动,季淑妃气得头冒青烟,瞪着赵四咬牙切齿。
该死的奴才,等本妃做了皇后,第一个让陛下砍了你!
季淑妃不甘心,咬牙跪在御书房外等着。
御书房内,沈暮尘将奏章放下,沉声问道:“她真的出去了?”
北竹道:“是,和顾安安刚出了宫门,买了一辆马车朝顾府去了。”
沈暮尘冷笑一声:“有点长进。”
北竹道:“陛下,需要属下将贵妃带回吗?”
沈暮尘冷视了他一眼。
“那,那属下叫那边的人撤了?”
沈暮尘面无表情。
北竹顿时额冒冷汗。
【卧槽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啊?为什么这么看我,我这还不是维护您的圣威吗?】
【您都准备把顾等闲劫走了,我说撤人也没错啊,又不将贵妃带回来又不撤人,您究竟想怎么样嘛?唉,我太难了。】
【看来是要按兵不动了,也是,这盘棋下了这么大,不动最好……】
【对了,茂林那边抓到的谍者还没审出来,要是陛下出手,那人绝对坚持不过半个时辰……不过……】
沈暮尘忽然放下笔,皱眉到:“滚!离朕远点!”
正在旁边捡奏折的北竹一僵,总觉得……自己又被嫌弃了?
为什么啊?他什么都没说啊?
北竹严肃着一张脸,说道:“是!”
沈暮尘啪一声把笔丢了,冷着脸站了起来,说道:“准备一下,去茂林寒山。”
北竹脸上一喜,连忙跟上。
毫不知情的季淑妃仍在外面跪着……完全不知道沈暮尘和北竹早已离开。
顾清寒离宫的事情很快悄悄传开,俞德妃冷笑一声:“很好,去告诉太傅……等她回来,皇宫门前截住她!”
闹大此事,就算她救了陛下也得再回冷宫!
……
此时的顾清寒已经到达了顾府。
顾安安带着顾清寒从后门进了去,顾清寒只带了小红,所以根本没人注意。
顾清寒重回护国公府,心尖都是颤抖的。
当年护国公府被斩了两代血亲,只余下大哥的儿子顾言书和三哥哥的儿子顾言文,她和二哥哥都是未婚就死了,护国公府也改为了顾府。
后来,顾言文生下两女一子,就是顾听笙姐弟三人。
思绪间顾清寒已经走到了后院,顾安安带着她又朝另一边的侧门走去,越走越偏僻,顾清寒的脸色就越发难看!
等到了姐弟三人住的小院门口,顾清寒肺都快气炸了,这里是以前护国公府养马的杂院,现在竟然成了三姐弟的院子,而整个顾府都被原主的奶妈窦氏一家占着!
顾清寒压下愤怒,先去看了闲儿。
顾听笙正抱着闲儿哭泣,压抑的哭声传来:“闲儿,你醒醒,闲儿,姐姐在这呢……”
顾安安脸色一白,抖着身子不敢靠近,顾清寒的脚步加快了几分,沉声问道:“闲儿怎么样了?”
顾听笙抬头见到是她,哭着咬牙骂人:“他死了,你满意了吗?!”
都怪顾清寒!
如果她能再来早一点,如果闲儿早点医治……怎么可能会死?
顾安安泪如雨下,顾家姐妹俩对顾清寒充满了仇恨,双眼皆已通红。
顾清寒立即去摸闲儿的脖颈,眼底一喜,说道:“闲儿没死,快,放到床上!”
顾听笙下意识抱紧了闲儿,顾安安急急说道:“姐,你快点呀,闲儿要紧!”
顾听笙连忙将闲儿放在了床上,顾清寒二话不说就进行心肺复苏抢救,一边吩咐小红将窗户打开。
顾听笙红着眼阻止:“闲儿染了风寒,怎么能开窗?你若不想救人就罢了,干什么还要害他!”
“你滚开,滚啊!!”
顾清寒冷冷看了他一眼:“若想让他活过来,就照我说的做!”
顾听笙从没看过顾清寒这样的眼神。
以前她的眼神也是这么薄凉,但里面只有厌弃,现在却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。
顾安安沉默了一会,咬牙把窗开了,浑浊的室内涌进了新鲜的空气。
顾清寒不理会姐妹俩,一心抢救闲儿。
不一会,闲儿发出微弱的哭声,顾听笙和顾安安皆呆住了,欣喜的冲上去,将顾清寒挤到了一边。
顾清寒松了一口气,虚脱的靠在床柱边上。
小红急忙扶住她:“娘娘,您的伤!”
顾清寒喘着气,说道:“别管,去拿笔来。”
刚才她查看了闲儿,嘴里和手脚都有细小的疹子,这样的症状白医生曾和她说过,说在他们那里叫做手足口病。
顾清寒生前并不懂医术,只是隐约记得太医大夫们将这种病称为湿温,并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,只能等它自行消失。
后来白医生告诉她,手足口病多发于五岁以下的小孩,大多数孩子都能自愈,但偶有一些孩子会发展为重症,若不及时治疗会死亡。
如今看来闲儿便是发展成了重症,没爹没娘在身边,两个小姐妹又如何能知道这种病?只知道他染了风寒,捂得死死的。
顾清寒写下一张药方之后便将头上的金钗拿了下来,叫小红拿去卖了,换成银钱买几服药,剩下的买些米面吃食。
顾家三姐弟皆是瘦得不成人形,十二岁的顾听笙看起来像是十岁,闲儿更是如两三岁的小孩。
顾清寒压着伤口坐在椅子上,微微靠着椅背。
“顾听笙,你去打热水来,给闲儿擦洗一下,换身衣服。”
顾听笙虽然对她憎恨,但见闲儿被她救回,也依言下去了。
顾清寒又道:“你去将闲儿的被褥扔出去,换上其他被褥。”
顾安安咬唇,瞧了她一眼说道:“我和姐姐的被褥太薄太旧,闲儿盖不暖的。”
说句不好听的,整个院子就闲儿的被褥最值钱了,安安哪里舍得扔?
但顾清寒的眼神不容置疑,她也只好去拿了过来。
顾清寒看着那床破旧的被褥,说是被褥,还不如说是一团烂棉絮,可想而知姐妹俩在寒冬夜里是如何抱团取暖的。
三姐弟,竟只有这两床被褥!
她眼底有些酸涩,这就是顾家后人现在的日子?
当年爹爹陪皇太祖征战天下,用血肉之躯打下一个太平的大虞朝,没想到如今儿孙却落到病无人医、冬无暖被的境地!
顾清寒的手指越抓越紧,眼底充满了恨意。
她解下了身上披着的裘衣,寒声说道:“将这裘衣给闲儿披上。”
顾安安半信半疑的接了过来,沉默了一会才用裘衣将擦洗干净的闲儿包了起来。
裘衣上还带着顾清寒的体温,又是最好的御寒之物,闲儿冻得绷紧的小脸慢慢缓和了下来,呼吸沉重的昏睡着。
顾清寒吩咐姐妹俩把闲儿抱出去晒太阳,这时候院外传来吵骂的声音,小红气愤的声音越过矮墙传进来:
“这是我买的东西,你们凭什么拦我?!”
随着拉扯声,本就破旧的院门竟然被一脚踹倒了。
原来是小红买了药材之后,就雇了一个伙计将米面挑进来,被人看到了。
刘妈妈第一个带人赶了过来,在小红进院门前把她拦了下来!
刘妈妈扯着嗓子说道,“这是顾府,你以为是什么阿猫啊狗都能进来的吗?”
小红气极:“我都说了,我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,你这人怎么这样蛮不讲理!”
刘妈妈冷笑一声:“贵妃娘娘的宫女?骗谁呢?说!那两个小贱婢给了你多少钱,竟然来演戏骗人!”
她根本就不相信小红的话,顾清寒对顾家三姐弟是怎么样谁不知道?怎么可能又是买药又是送米送面。
小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粗鲁不讲理的人,被噎得不知道怎么回话。
刘妈妈更是笃定,猛的去抢夺小红手里拎着的药材,哗啦一声,桑皮纸顿时被扯烂,所有药材都散落在雪地里!
顾安安红了眼,那是小弟的救命药呀!
她冲出去愤怒的喊道:“刘妈妈,你太过分了!”
刘妈妈回头看了一眼,只见顾听笙正抱着闲儿坐在院里,其余的一个人都没有,她轻蔑的笑了。
果然她猜得没错,要是贵妃来了怎么可能无声无息?
宫里那些贵人,哪个出门不是大张旗鼓的,更别说顾贵妃了,她要是回来了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,笑话!
刘妈妈盯住包着闲儿的雪白裘衣,尖锐的说道:“好啊?我看你们是胆子越发大了,竟然敢偷夫人的钱!还敢偷衣服!”
那裘衣一看就是上等皮毛,她曾在制衣铺里看过相似的,不及眼前这裘衣却还要三百两银子,这两姐妹肯定是去哪偷的!
她眼珠一转,厉声叱骂:“我说给怜姐儿买的裘衣怎么不见了,原来是你们偷了,我打死你们这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!”
刘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朝顾听笙冲了过去,劈手就要去夺她怀里的裘衣,也不管里面是不是包着一个小孩!
顾安安急了,扑过去想拦住她,被粗壮的刘妈妈一推跌倒在雪地里。
“你!你别欺人太甚!”顾听笙怒极。
刘妈妈眼里精光一闪,眼看那只手就要抓到裘衣,顾清寒冷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:“本妃倒要看看,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在本妃面前放肆?”
冰寒的声音夹着尊贵者的威怒,惊得刘妈妈手下一顿,疑惑的朝屋内看去。
顾清寒忍着疼痛,身子笔挺的站在屋檐下,居高临下冷睨着刘妈妈。
刘妈妈看清顾清寒时惊了一下,“贵,贵妃娘娘!”
竟然真的是贵妃娘娘在这里!
刘妈妈的心脏吓得差点跳出嗓子眼,立即讨好的笑到:“原来是贵妃娘娘来了!娘娘来了怎么不去夫人院子里坐坐?哎呀,夫人可想您了!”
顾清寒冷笑一声:“想本妃?”
刘妈妈心虚的笑道:“那可不是嘛?两个小姐儿还一直念叨着自己的贵妃姐姐呢,可算是把娘娘盼来了!”
顾清寒一伸手,小红立即上去扶住了她,顾清寒缓缓跨下台阶,站在顾听笙面前,无形中将两姐妹拦在了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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