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词低垂的眉眼,娇艳欲滴,只是脸色苍白了些,衣服素净了些,但是依然挡不住她那迷人的气质。
萧谨顿了顿,咳了几声。
“你别忘了你的身份,朕想做什么还要你来管?”
“不敢,陛下随意,臣妾身体不舒服,先去休息了。”
说完,沈清词放下碗筷,转身就要离开。
不料没站稳,脚下一滑,沈清词向后仰去。
萧谨手疾眼快,站起来伸手一揽。
萧谨看着沈清词稳稳的落在自己的怀里,松了一口气。
“看来皇后身子真的还很虚弱,朕还是留下来照顾皇后吧。”
听到这话,沈清词瞪大了双眼。
“臣妾没事。”
沈清词发现自己还在萧谨怀里的时候,立刻起身站好。
“来人。”
萧谨重新坐下,开始大口吃起菜来,不知为何他此时吃的十分的香。
王公公一直管理着萧谨的生活琐事,也算是身边的老人了。
“陛下,老奴在。”
“将朕要处理的奏折搬过来,朕这几日要留在椒房殿照顾皇后。”
“是。”
沈清词愣了,留宿几天,萧谨是不是吃错药了。
她一回头,发现萧谨正在看她,而且还带着一抹笑。
“臣妾先告退了。”
萧谨心里倒有几分得意,这就是椒房殿,她还能退到那里去。
晚间,萧谨处理完政务直奔了椒房殿。
夜深人静的时候,沈清词还在美人榻上看书。
丝毫没有就寝的意思,看见萧谨的到来,简单应付之后,继续看着书。
与其说看书,不如说沈清词是在相面,在逃避与萧谨的独处的尴尬。
萧谨来时发现沈清词就在看书,过了一个时辰还在看书。
不禁有些好奇,他便走到沈清词旁边。
没想到却吓到了沈清词,被吓到的沈清词在萧谨看来还有些许可爱。
“吓到你了?”
“没,没有,臣妾看的入迷了些,没有注意到陛下过来。”
沈清词回过神来说道。
她看书一时忘了时辰,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。
“陛下,早些休息吧。”
沈清词放下书,起身向着门口走去。
“你去哪?”
萧谨疑惑,这么晚了,沈清词为何还要出门。
“臣妾可能还要看一会书,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。”
说着沈清词大步向外面迈出去。
“站住,回来,在这睡。”
萧谨大声喊道。
沈清词愣在原地,迟迟不肯回头,就这样一直背对着萧谨。
萧谨上前一把将沈清词抗在肩上,将她放在了床上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萧谨?”沈清词轻轻唤了一声,
“什么事。”
“臣妾落水一事,与宁妃没有什么关系,陛下不必再惩罚宁妃了。”
“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臣妾以及沈家都不再打算追究这件事的意思,所以陛下可以不用为难自己留宿椒房殿。”
既然此事,需要一个铺台阶的人,沈清词不如顺水推舟来做这个人。
罚俸、禁足,这种不痛不痒的惩治对她对宁婳都起不到丝毫作用。
本以为萧谨听到她这番话会很欣慰,却不料他久久没有出声,就在沈清词以为萧谨已经睡着了的时候,萧谨紧闭着双眼,冷硬启唇。
“熄烛,睡觉。”
语气显然不是很好。
沈清词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。
一夜过去,皇上在皇后寝宫休息的消息传了出去。
接下来的几天萧谨都按时按点来椒房殿。
皇帝此番举动想表明对皇后与沈家的重视,这一点想必不傻的人都看得出来。
如此一来,沈清词也不好继续冷冰冰的。
很快,宫里都开始传言,帝后关系罕见的好转。
沈家得知了这个消息,沈国公欲知事情的真相,但是之前称自己抱病,不方便出面便叫来沈清煜商议。
“爹,不如我请求进宫看看妹妹。”
沈清煜整装待发的样子。
“好好探一探虚实,但不可大张旗鼓,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。”
“是,爹。”
很快,沈清煜被安排入宫,去见沈清词。
椒房殿正殿内,沈清词早就准备好了哥哥喜欢的茶饮和吃食。
沈清煜这个宠妹狂魔,大包小包带了一堆吃的,身旁跟了一个婢女。
“妹妹,你受苦了。”
沈清煜满脸担忧,将大包小包的首饰和吃食递过去。
沈清词看着自家哥哥,不禁红了眼眶。
“哥,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些。”
“傻妹妹,哥永远是你最后的倚靠,还有爹,我们整个沈家都不会让你受欺负的。”
沈清词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,从小哥哥就特别宠爱她,现在依然是这样。
“哥,你放心,我没事。”
沈清煜看着自家妹妹的可怜样子,心里又气又心疼。
他此番前来,不光是为证实宫内传出去的消息真假,更是想为沈清词安排一位左膀右臂。
一名长相清秀的婢女上前给沈清词行礼。
“奴婢名叫问冬。”
“她是知夏的亲姐姐,两个人都从小在沈家长大,问冬办事,为兄也放心,就在你身边有个照应。”
沈清词看了看沈清煜,沈清煜点了点头,她会意。
“好,今后你就留在椒房殿,贴身伺候。”
“是。”
自打萧谨从椒房殿离去后,便宣了宁婳解除禁足的旨意,并且大肆赏赐以抚宁妃受惊之心。
这一举动使得太后颇为不满。
“宁妃先前办事粗陋险些让一国之母命丧火海,贴身婢女又毒害皇后,前些日子更是害皇后落水!”
“桩桩件件足以让她偿命,皇上却只是轻拿轻放的禁足!”
“这也就罢了,如今居然还大肆封赏!你把一国之母的颜面放在何处!”
太后声音越发尖锐,堪称雷霆震怒,沈清词坐在萧谨身旁,只得起身跪拜:“母后息怒,千万保重身体。”
“皇后你起来!”太后凤目挑起,瞪着萧谨:“哀家今日是替你讨公道,皇上今日必须给哀家一个说法!”
“是不是一个下贱妃子要比你,比哀家,比沈家更重要!”
萧谨脸色阴沉的滴出水来,“母后对这桩桩件件的事想必有颇多误会,冷宫大火的确是宁妃失职,但毒药是婢女下的,落水一事皇后也亲自承认与婳儿无关。这封赏也是皇后应许了给婳儿压惊的,母后,何必苛责呢?”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有意无意的看向沈清词。
真是池鱼遭殃!
沈清词心里不耐,却也只能装贤惠:“当日之事确是误会,母后消消气,凤体最为重要啊。”
“这种鬼话你也信?皇上这糊涂账算的也未免太好了。”太后冷笑,瞪了一眼沈清词。
“罢了,你专宠宁妃,哀家也无话可说。”
“只是皇上后宫空虚,宁妃不能有孕,你又冷待皇后,不如新纳两个妃子入宫……”
看萧谨又要拒绝,太后彻底沉了脸色:“皇上!你可还记得身份!”
“就是在民间,无后也是天大的罪孽,何况你是一国之君!子嗣的重要性还要哀家再说吗?”
无嗣的帽子压下来,萧谨咬紧后槽牙:“儿臣不敢,只是纳妃也应得皇后应许。”
“不知皇后如何想法?”
威胁的目光投来,沈清词心里哂笑,盈盈起身跪拜,低眉敛目:“儿臣全凭母后吩咐。”
从太后宫中出来,萧谨怒瞪着沈清词:“朕的皇后还真是贤良淑德!”
暗讽过后,萧谨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。
问冬低声道:“娘娘何不顺着皇上呢?纳妃岂不是又多了许多对手?”
沈清词神色淡淡:“太后此番举动无非是不想让后宫内宁婳一人独大,既然如此本宫又何必阻拦。”
“啪!”
赤色琉璃盏从宁婳手中脱落在地,一旁的婢女快步上前搀扶宁婳,收拾残骸。
“纳、纳妃?”
宁婳的声音仿佛漂浮在空中,许久之后眼泪如珍珠般滴落,她扯住萧谨衣袖:“臣妾和皇上好不容易才得相守,为何太后又要拆散我们呢!”
萧谨凤眸一片平静,全无在太后面前的暴躁不耐,“只是纳两个妃子而已。”
看着空荡荡的手心,宁婳心中一沉。
想要再哭闹一番,却不料抬头撞入萧谨冰冷的眼眸中。
宁婳心头一紧,强笑着转移了话题:“是臣妾逾矩了,小厨房做了银耳薏米羹,不如……”
“不必了,朕还有要事,你自己用吧。”
看着那道俊伟挺拔的背影,宁婳死死掐住手心。
夜色如水,一道人影匆匆走进冷宫。
人影警惕的环顾四周后推开冷宫大殿,谁曾想刚一进屋就被一个人狠狠抱住。
嗅到熟悉的沉水香,人影软成了一滩水。
“你还记得来看我!”宁婳娇嗔道。
梁王低头看向怀中美人:“前几日皇兄让我去了一趟岭南,这不一回来就来找你了。”
宁婳锤了梁王一拳,柔弱无骨的靠在梁王怀里:“说的好听,还不是着急宫里的动静。”
她抬起头紧张的道:“你得到消息了吧?老太婆要为萧谨纳妃了,这样一来我岂不是离后位又远了一步!”
梁王声音也冷了几分:“死老太婆一定会让她本家的女儿入宫。”
“不过……此事不必太过阻拦,来的人再厉害也不会比沈清词的背景更厉害,沈家这点面子太后还是要给的。”
“至于其他方面,你想必不会输吧?”梁王的语气暧昧起来。
宁婳脑中突然闪过萧谨冰冷的双眸,借着夜色强笑几声:“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嘛。”
低笑几声,梁王搂紧了宁婳:“你放心,用不了多久,皇后一定是你的……”
新进宫的妃子名单很快被呈了上来。
一个是太后本家的侄女,名唤林瑜雪。
另一个却是当朝丞相的独女,言墨。
二人入宫后先拜见太后,随后到了沈清词宫中请安。
太后显然是吸取了教训,两个美人都是宁婳那类型的,妩媚妖娆,魅惑中偏有几分清纯无辜,煞是惹人怜爱。
大饱眼福之后,沈清词笑道:“你们刚刚入宫,规矩想必都学的差不多了,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。”
看着二人温顺乖巧的模样,沈清词语气越发温柔:“本宫也不拘着你们,自回去休息吧。”
两位美人走了,看着沈清词平静的面容,秋心眼睛亮亮:“这两位美人比宁妃还要美上几分呢,现在满宫都在传宁妃要失宠了!哼,看她以后还神气不神气!”
随即又开始发愁:“可这也太美了,太后娘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居然真的找了这么两个大美人!”
沈清词失笑:“什么话都要你说了,太后下个旨可真难,怎样都满足不了你。”
秋心羞窘的低下头,正在此时问冬冷着脸从门外匆匆进来。
沈清词神色一变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皇上刚刚下旨,晋升宁妃为宁贵妃。”
屋内沉寂片刻,沈清词哂笑着摇摇头,故意逗秋心:“看来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。”
秋心几乎要哭出来:“娘娘……”
问冬也沉默的看着沈清词。
沈清词真的哭笑不得:“何必这么看本宫,这不是意料之中的吗?萧谨挚爱宁婳,自然舍不得她受委屈。”
“好了,不要哭丧着一张脸,眼下暑气消了,不如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。”
这个要求好歹止住了秋心的眼泪,问冬也沉默的伺候沈清词起身。
御花园内百花盛开,美不胜收,让几人心情好了不少。
路过一个转角,听到前面有人窃窃私语,沈清词抬起双手示意二人噤声。
“听说了吗,宁贵妃啊……”
“当然听说了,贵妃已经好几朝没设立了,真真是盛宠优渥……”
“看到那两个美人我还以为宁贵妃要失宠呢,真是没想到,要我说以后就是来一百个美人也不会失宠了!”
“你们说,以后……会不会那个位子也给了宁贵妃啊?”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。
秋心气得脸色铁青,刚要站出去斥责却被问冬一把拽住。
沈清词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株蔷薇。
皇后之位吗?
倒真希望能给宁婳……
不过,在此之前,宁婳要先为椒房殿的一众冤魂偿命!
……
主仆几人刚回宫便有不速之客拜访。
宁婳脸上绽放出绚丽的光芒,就连往日常有的楚楚可怜也减淡了几分。
纤纤素手有意无意拂过身上明黄色的贵妃朝服,宁婳笑道:“姐姐,你看这身衣服我穿着可好看?”
沈清词神色淡淡,宁婳心头却无端升起一股怒火。
她此生最恨的就是沈清词这一副雷打不动,无动于衷的死人脸!
“怎么,姐姐是觉得这衣裳不好看吗?其实姐姐也不必在乎,无论如何这皇后的位子还是姐姐坐着,妹妹有再多的恩宠,也终究需要向姐姐行礼。”
“妹妹只盼望姐姐这皇后的位子一如既往的稳下去,永远都不要被人拉下来的好。”这句话说的恶意满满,宁婳脸上的笑容如同夜间鬼魅一般,让人不寒而栗。
沈清词却眉毛都不动半点,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
宁婳逐渐有了几分不自在:“姐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!”
沈清词嘴角翘起,“原来你也会害怕。”
宁婳表情一僵,很快又恢复自然,不耐烦的道:“什么害怕?沈清词,你何时说话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!”
“今日的你和以往的你大有不同,以往你虽然也爱这些下流招数,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愚蠢莽撞。”
“怎么,你也见到那两个美人了吗?”沈清词说着捏起宁婳的下巴,“你别说,那两个美人比你美貌甚多……”
直视着沈清词的眼眸,宁婳心头突然一阵慌乱,狼狈的推开沈清词,“我听不懂你说什么!”
“我今日来只是想让你看看,你所在乎的每一件东西,我都要一一夺走!沈清词,我能把你打入一次冷宫,自然能将你打入第二次!我们走着瞧!”说完便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。
看着她的背影,沈清词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,只留下无边无尽的寒冷凛冽。
……
萧谨给宁婳的宠爱远不止晋封贵妃,两位美人虽入了宫,萧谨却照旧日日留宿昭阳殿。
月十五。
萧谨照例前往昭阳殿却在途经御花园时,听闻一道清冽如水的琴声。
此刻明月高照,婉转却不柔媚的琴声如同利剑划空,山间潺潺清泉。
萧谨如同重锤击中眉心,顿时愣在原地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王公公不明所以,谨慎的躬身立于萧谨身后。
脚步不自觉跟着琴声而去,拂开花丛枝蔓,抚琴之人的面容也逐渐显露出来。
看清楚是何人之后,萧谨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只见沈清词身雪白的衣袂翻飞,素手轻拨琴弦,湖水倒映月色,两相辉映,美的不似人间。
萧谨想要靠近,却又不敢靠近,耳畔那记忆深处的琴声如同一把钩子,诱他上前却又刺他入骨。
许久之后,素手轻按琴弦,琴声戛然而止,萧谨也仿佛梦中惊醒,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清词。
“你会弹琴?”
沈清词起身跪拜:“回禀皇上,臣妾略通一二。”
“怎么没听人说过?”
萧谨彻底回过神来,看向沈清词的目光复杂万分,有诧异,有愧疚,有怀疑,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狂喜。
这话问的奇怪,沈清词眼底闪过疑惑,却还是谨慎道:“雕虫小技而已,不登大雅之堂。”
“下次莫要这般说自己。”忽然一阵夜风吹过,沈清词本就衣着单薄,微风之下,那层白衣紧贴玲珑起伏的曲线,让萧谨略带几分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。
身后的王公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,如此这般温柔的声音,真的是皇上说出来的吗?还是对着皇后?!
沈清词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,微微抿唇,脸上难得带了几分温顺,仍然半跪在萧谨面前,放柔了声音:“臣妾今日在此等候皇上,实则是有一事相求。”
萧谨低头看向她,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:“你想要什么?”
沈静思猛然抬头,紧紧的盯着萧谨的双眸,“臣妾想要皇上重查宁贵妃落胎一事,想要还臣妾,还椒房殿上下一个公道!”
这是两人第一次这般对视,当中不再有过往的权利牵连,富贵纠缠,只是两颗真心第一次试探着想要看清楚对方。
可惜这个对视没有长久,萧谨很快转开了视线:“此事已经定案,你如今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,何必揪着不放。”语文课代表喜欢做在我的腿上写作业。这样我就了感觉。我就捅了语文课代表一节课。我们2个玩的都比较开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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