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高楼大厦排斥在外的城中村,住着外来务工没钱买房的一群人。
一座座九十年代的筒子楼破旧又阴暗,穿过层层晾晒在外的床单衣物,人群聚集在了狭隘的大院中。
“叩叩。”
不到四十平米的出租屋内,穿着碎花裙的纤瘦女人闻声从阳台进来,她的皮肤很白,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汗珠。
她嘟囔了一声坐起身,以为是靳霄去而复返。
“来了。”
一打开门,迎面扑来一阵汗臭味,混杂着廉价香水的味道,阮新月面上装出来的温柔笑容,险些没有崩住。
“新月妹子在家呢。”门口站着的是住她家楼下的男人,年纪在三十岁左右,长了一张老气横生的脸。
这人是她一栋楼的邻居,据说很久以前就来了城里打工,这两年娶了老婆以后,也将老婆给接来一起打工,丢了个小儿子在老家。
“刘哥有什么事情吗?”
刘强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件白衬衫黑西装,整体廉价感十足不说,在这闷热的天气,闷的一身臭汗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式的智能手机递到了阮新月的面前。
“这不给你嫂子新买了个手机,她不会用,就让我上来问问你,要不你进屋好好教教哥?”
刘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阮新月白皙的脖颈,咽了口口水。
阮新月开始并未注意到,还将手机接了过来,一面开机一面道:“我先跟你说怎么打电话吧,等嫂子再有什么想玩的不懂可以来问我。”
正当她要点开通讯录的时候,忽然鼻尖的汗臭味变重了很多,她下意识的抬起头,就看到刘强忽然间朝她逼近,一只手扶着门沿,用身体将她往屋里挤。
“我们坐下慢慢说,不急不急。。”
阮新月皱起眉头,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辣眼睛,往后退了几步,而刘强趁机跻身进来,反手将防盗门给关上了。
“刘哥你这是?”
刘强嘿嘿搓了搓手,色眯眯的盯着阮新月裸露在外的肌肤看,意图孑然若昭。
他一面开始脱外套一面笑眯眯道:“这手机可贵嘞,你可得好好教教哥啊。”
说着,就开始朝阮新月走来。
他朝阮新月伸出手,离近了甚至可以看到他指甲缝里的泥灰。
“刘哥,你这样做不好吧?”
阮新月咽了咽口水,声音低柔为难。
刘强从他们这对年轻夫妇搬来开始,就已经注意到了她,和其他跟着丈夫来打工的女人不一样,阮新月长得清丽柔美,看一眼腿都软了。
“让刘哥好好疼疼你,这手机就是你的了,怎么样?”
“刘哥您别这样,我有老公。”
“一个臭搬砖的以后能有什么出息,刘哥一个月一万块钱你呢,只要你愿意跟刘哥好,以后刘哥少不了你好处。”
他嘿嘿笑着搓手步伐加快,而阮新月已经被逼近了死角。
阮新月捏着鼻子从他腋下钻了过去,想要去开门,中途被刘强从后面抱住。
“别怕,刘哥的技术绝对比你那小白脸老公强。”
‘哐当’。
一声巨响,刘强腾空后背砸地,痛苦的在地上扭动。
还没等他缓过劲来,穿着小皮鞋的脚就已经狠狠的踩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刚才还柔柔弱弱的女人,此时嘴角噙着阴冷的弧度,阴恻恻的睨着刘强。
“什么东西也敢碰老子?”
和刘强手一样大的脚,将他踩得哇哇大叫。
阮新月皱起眉头,顺手抄起旁边的小木椅子,砸在了刘强的脑袋上,一声惊叫,血糊了他一脸。
“我错了我错了,不要打我……”
阮新月嫌弃的抬起脚,刘强下意识的抬起手去捂脸。
她脚顿在半空,后猛地发狠,踹在了他肚子上。
“你TM弄脏老子了!”
当靳霄赶到派出所的时候,阮新月娇小的身影正坐在角落,她低着头看起来十分的可怜无助。
“你就是这小姑娘的老公吗?”
整个休息室里就只有阮新月一个人,警员走上来主动询问道。
想起电话里的描述,他迟疑了一下,道:“确定是我妻子打了人?”
“有目击证人,人现在还在医院呢。”
不要说是靳霄,就连抓人的警员都感到匪夷所思,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,居然下手这么狠。
等到靳霄办完手续,才重新折回来,而阮新月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过。
“新月。”靳霄走到她面前。
那娇小的身形动了动,后靳霄便看到阮新月缓缓的抬起头,露出那张睡意朦胧的脸。
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,当看到靳霄时,双眸迅速蓄上泪水,撇着嘴眼巴巴的望着靳霄朝他伸出双手。
“老公,抱抱!”
一切的疑问还没被展开,靳霄已经顺着对方,双手穿过她的腋下,像是抱小孩一般拖着她的腰,将她抱在怀里。
阮新月双手紧紧的环住了靳霄的脖颈,脸撒娇的埋在他的脖颈间。
“呜呜呜,老公你终于来了,人家真的好害怕。”
“不怕,我带你回家。”
他声音低沉磁性,就这样抱着阮新月离开,身后值班的警员艳羡的叹了两声。
“真恩爱,想拥有。”
阮新月趴在靳霄宽厚的背脊上,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,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炽热温度,略有些心力交瘁。
到底是年轻气盛,怪她一时没有忍住才跟那废物动了手。
但靳霄没有问,阮新月也就没有解释,省的越解释越乱。
靳霄是走路来的,回到筒子楼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七点钟,正值人群最集中的时候。
当靳霄背着阮新月一进入筒子楼内,便吸引了那些端着饭碗在外面闲聊的人群,齐刷刷的朝着两人的方向看。
“三哥好,秋菊姐姐好……”
阮新月仰起头,挨个的喊了一声,然而这些人却并没有往日的热情,理都不理会阮新月,夏天天黑的迟,还能看到他们脸上的厌恶之色。
她面色微僵,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。
“早就看她不是什么好女人,勾三搭四的不要脸,我呸!”
“还不知道以前被多少人包养过,被玩腻了就找个老实人接盘,真牛逼!”
一些男女的低声讽刺陆陆续续传入阮新月的耳中,伴随着言语越来越难听,阮新月面上不显山露水,心中却是沉了下来。
这时有一道打趣的男人声音传来。
“兄弟你长这么帅,没必要做接盘侠,赶紧离婚算咯。”
说罢,旁边传来一阵哄笑声。
然而靳霄从头至尾表情都是淡漠的,不知道是装出来的,还是当真不在乎,就这样在这些肮脏的流言蜚语中,他们上了楼。
从哪些人的话中得知,刘哥的妻子到处散播谣言,说是她勾引了刘哥,刘哥不从,阮新月恼羞成怒就打伤了刘哥。
阮新月都要被气笑了。
这人是编剧吗?这么会编?
“洗个澡吧。”
靳霄把阮新月放到床上,语调平平。
阮新月有点来气,刚到一半就蔫了下去。
算了,她还能指望自己这便宜老公能为自己出头不成?
“你先去洗吧,我想休息一会儿。”
“嗯。”
阮新月强扯起一抹笑容,目送着靳霄拿着换洗衣裳进了浴室,在关门的一瞬间,阮新月面上的笑容便垮了下去,虚脱的躺倒在床上。
顺道抽出口袋里的手机,轻车熟路的找到宋纯。
“婚后发现老公是个软饭男小白脸怎么办?在线等,急。”
不久,那头就回复了信息过来。
纯洁的宋:“没关系,器大活好就可。”
月:“滚GIF。”
阮新月头疼。
咔嚓一声,浴室的门被打开。
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,鼻息间传来一阵清新的肥皂香。
“很累?”
靳霄低音炮般的磁性声音传来。
阮新月闭着眼睛,疲惫的‘嗯’了一声。
话音刚落,她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。
阮新月猛地睁开眼睛,正对上靳霄棱角分明的下巴。
“你干什么?”
“帮你洗。”
阮新月的脑中自动循环了一遍刚才的聊天内容,她面颊一红,忙道:“不用了,我自己洗就好。”
不得不说,黄心宋纯话糙理不糙。
临近浴室门口,靳霄停下脚步,低下头看向阮新月。
“确定?”
男人浑身都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,腹肌袒露,模样俊美,处处都充斥着让成年女性着迷的味道。
阮新月到底是没能经得住诱惑。
……
第二天醒来,阮新月的整个身体就像是被车碾过一般,酸疼不已。
“艹,不小心着了小白脸的美男计!不过……还真是……那啥大活好。”
她洗了个澡,已经将近十一点。
打了个电话就出了门。
这个时候筒子楼里的人都在上班,也没有人有闲工夫对阮新月指手画脚,只是在看到自行车的时候,阮新月皱了皱眉。
粉白色的车身被画的乱七八糟,好在其他东西都没坏。
她顿了一下,还是将自行车推出了楼道。
下午时候阮新月才推着自行车回来,刚踏进大院,忽然横来一脚踹在自行车身上,她连人带车被踹在了地上。
下水道口上粘着污泥饭羹,阵阵臭味从下水道里飘出来,阮新月就摔在上面,发臭的剩饭沾了一身,身上几处都擦破了皮。
头顶上传来带着笑意的惊呼。
“哎呀,真是不好意思呢,没看路。”
一男一女站在那里,男人染着一头黄毛,手插进口袋里,吊儿郎当的扫了一眼阮新月,后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了她的自行车上,车轮瞬间变形。
他身边的女人穿着一身名牌,带着敌意的目光上下扫了一眼,后嗤笑出声,走近阮新月,嫌弃的掩着唇鼻蹲下身。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阮新月皱着眉头没有说话,纤瘦的身形看上去十分可怜无助。
女人下巴微昂,自顾自的说道。
“建科公司的千金,也是你老公的老板,霄哥这人重情不愿意离婚,你识趣点自己去和霄哥离婚。”
阮新月的老公在工地做工头,承包公司就是建科公司,女人口中的霄哥,很显然就是她老公靳霄。
“我们夫妻感情很好,不会离婚的。”
阮新月身躯微颤,却倔强的摇了摇头。
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,夹在手中。
“只要你愿意离开霄哥,想要多少钱都可以。”
阮新月面色一松。
“真的?”
女人冷笑一声,将支票连着笔一起丢在了地上。
阮新月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,捡起地上的支票,却皱着眉头许久没有下笔。
“呵,别不敢写,咱们赵姐跟你可不一样。”黄毛道。
阮新月试探的看向那叫赵姐的女人。
“那我真的写了。”
女人眉头微挑,不置可否。
她低下头,垫着手掌写上数字,递给女人。
当女人讽笑着接过支票,看到上面的数字时候,脸色瞬间难看。
“你耍我!”
“明明是你自己说多少都可以呀。”
“一,一个亿?!”
凑上来数零的黄毛惊呼出声。
“付不起就别吹牛,怪丢人的。”阮新月道。
“居然敢玩我,阿杰,给我教训教训这个贱人!”
黄毛把手握的咔吱响朝阮新月走来,阮新月面上露出惶恐,忽然惊叫一声朝女人的方向躲去。我的儿子好像对我有想法。我就强烈的告诉他。我们不可以的。你是我的儿子。我们不可以这样的。我叫他早点找女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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