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含烟缓缓道:“游柏,我知道最初都是我干爹乱点鸳鸯谱,你没必要继续陪着我干爹玩。”
游柏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你觉得我只是在玩吗?”
难道不是吗?
才见第一面,没说过几句话就说喜欢,之后就说要追求她。在宴会上以情侣款的礼服宣誓占有,和云慕针锋相对争风吃醋……
喜欢不应该是这样召之即来的东西。
李含烟能够从他眼里看到有趣,但看不到喜欢。
游柏孩子气太重,或许还没完全弄明白过喜欢的含义。所以他有必要知道,喜欢不是占有,不是新奇,不是玩乐。
于是李含烟直截了当地指出来:“你喜欢有趣的事物,但你不喜欢我。”
游柏很长时间没有出声,长到李含烟以为他那边网络太差,已经卡死了。
李含烟心里直犯嘀咕,游柏那边终于出声了。
他吸了一口气,说:“可能吧,但是突然说让我不要追求你了,又觉得有点没意思了。你很讨厌我吗?”
“不讨厌的。”李含烟说,“我很乐意和你做朋友。”
“好吧。”游柏点点头,“我活动时间快结束了,先挂了。”
李含烟:“再见。”
就这么挂了电话,李含烟觉得好像心头落下了一块大石头。
游柏问她是不是讨厌他的时候,李含烟的心头有一瞬的慌乱。她向来不擅长处理这些感情问题,总觉得能做到不伤害他人就万事大吉了。
但事实上,只要人和人之间产生情感上的联系,伤害的产生是迟早的事情,只有早和晚,没有是与否。
想起因为参加比赛才认识的三个室友,如今娄清和聂小凡都对她疏远了,她不知道该如何自证,对方也没有听她辩解,或许本来能够发展成为朋友的关系,也就只能止步于此。
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,今天也已经哭过了,发泄过委屈就不必再哭。况且李含烟总能很快找到纾解的方式,不多时就恢复了乐观的心态。
抱着对未来的疑虑和期许,李含烟在这栋别墅里度过了安静的一晚。
第二天一早,李含烟匆匆用了客厅桌上的早餐,出门便看到云慕西装革履,正坐在车里等她。
云慕没有在别墅里过夜,加派了人手避免突发状况,看样子也是起得很早赶过来的。
李含烟走过去,看到阳光越过开着的车窗打在云慕的侧脸上,仿佛给这个人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色,心跳又重新鼓噪起来。
云慕也不多话,侧头看了李含烟一眼,简短道:“这里不会有人敢拍的。上车,我带你过去比赛。”
李含烟回到录制地点,一切都如往常一样。
没有人记得昨天有谁被关在洗手间里湿淋淋地呼救,也没有人会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选手一夜未归。
只有恶意如同实体一样凝固在周身。
李含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收拾心情开始了一天的练习。
经过昨天的事情后,可能节目组也意识到了问题,主动找到了李含烟,询问她组队情况。
李含烟实话实说:“暂时找不到组队的人选。如果赛制允许,我可以单人上场。”
负责人摇了摇头:“这个赛制不能改变,如果找不到组队的选手,你可能上不了场,就算上场,后期也大概率会剪掉你的部分。”
其实倒不是完全不能破例,在现在网络的情势下,让李含烟单独上场,网友更能有针对性地在李含烟的镜头付诸谩骂,虽然观感不好,但这些谩骂一定程度来说也是热度,只要操作得当,流量变现完全不是问题。
但问题在于,要是真的让李含烟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上承受谩骂,一定有人会不同意。
负责人想起背后的投资方,不由得打了个寒战,看着李含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。
“这样吧,”负责人说,“拒我们所知,目前有一个组合的成员闹了矛盾,其中一个乐手和你的风格能够搭配一下。”
李含烟一愣,别的队闹了矛盾,被拉到自己这边,这算不算挖墙脚?
负责人看穿了她的疑虑,道:“你不用管这些,我们这是比赛,任何人都是你的竞争对手,你只要在舞台上赢得评委和观众的肯定就好了。”
负责人果真说到做到,没有管李含烟的个人想法,强制给她安排了一个队友。
自此,李含烟也算有了自己的组合,有了一个专门的练习室。
李含烟到达练习室的时候,里面已经有了歌声,伴着简单的吉他和弦。
说来也巧,这个被强拉过来的选手,竟然是李含烟为数不多记得名字和舞台风格的人。
对方一件黑色背心,黑色的长裤,黑色的帆布鞋,对男生来说有点长了的黑发懒懒地撘在眼前,称得皮肤就格外白,加上消瘦的身材,甚至有点病态了。
李含烟先行打了个招呼:“你好,我是李含烟。”
对面勉强抬起头,眼神透过眼前过长的刘海在李含烟身上停留了两秒,又不感兴趣地低下头去拨和弦:“池旭。”
李含烟看过他的舞台,风格就如同他的打扮一样,有种黑暗童话的阴郁感,可以说在参赛选手中十分扎眼。
而且池旭的特点主要在演奏水平,唱功反倒平平,因此初选时排名不高,堪堪吊车尾留了下来,但第二场时开放了观众投票,池旭硬生生凭自己特殊的风格拉了不少票。
说到票数,这个时候差不多第二期也上线了,李含烟猜测自己的票数一定不太好看。
虽说池旭水平在那里,但是黑暗童话的风格……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和李含烟的风格搭配的选项,也不知道负责人怎么想的。
但是既然已经安排好了,那就踏踏实实走下去吧。
池旭说了自己的名字后不再搭话,李含烟也想和他商量一下上台的选曲,但问出口后得到的答案就是:“你来定,我随便。”
实在是消极到了极点的态度。
就在选曲上陷入僵局的时候,方中谐不知怎么来了李含烟和池旭的练习室,进门看了看,惊讶道:“哎呀,怎么别的组合都在练习,你们还没开始呢?”
李含烟见到熟悉的导师便有些欣喜,道:“方老师,我们还没确定好唱什么曲子,您能提些建议吗?”
方中谐看了看一旁专心玩吉他的池旭,又看看李含烟,道:“不错的组合。你们既然会这么组,难道没有选曲的思路?”
李含烟见方中谐不知道其中缘由,只当是老曲作人不常上网,不知道现在她的境况,也不想再把自己的狼狈拿出来说。
池旭面无表情地说了实话:“我是被负责人拉过来的,不然我就要退赛。”
李含烟心头一惊:“退赛?难道是因为……”
池旭打断她:“不关你的事。”之后就沉默着不再开口。
方中谐沉吟片刻,道:“你们两个,一个走的是暗黑系的风格,一个是以治愈纯净为特点的歌声,刚好是两个极端。如果融合好了,会是一场很精彩的表演。”
李含烟暂且压下对池旭的疑问,对方中谐道:“请您不吝赐教!”
方中谐想了想,提议道:“我年轻的时候写过一首坠落和救赎的歌,还算契合你们两个的风格。现在网上没有这首歌的音源,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这首的曲谱和demo给你们。”
李含烟对方中谐道了谢,方中谐也回导师休息室去找自己的曲谱。
练习室安静下来,李含烟还想再问池旭为什么会退赛,却注意到了池旭拨和弦时不自然的手腕动作。
李含烟:“你说要退赛,是不是因为手腕受伤了,不能大幅度弹奏?”
池旭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是。”
这也能够理解了,下一场是组队比赛,池旭的演奏水平是一大优势,如果去掉了这个优势,势必会拉整个组合的后腿。
再加上他手腕不便,勉强弹奏只会加重伤势,对他以后的音乐生涯有害无利,似乎只有退赛这一条路可走。
但池旭明显不想退赛,于是和节目组打了个商量,继续留下来比赛,但要和李含烟组队合作。
李含烟走近:“我学过医,帮你看看。”
池旭:“学医的也来唱歌?”
李含烟:“梦想,不行吗?”
池旭不吭声了。
李含烟帮她检查了一下手腕的情况,问了些基本问题,道:“还好,只是腱鞘炎,不算很重。但现在开始你要减少使用手腕,每天热敷,少碰冷水。等会我想想办法给你弄点外敷的药物。”
池旭:“如果不练习,比赛怎么办?”
李含烟:“不要弹,用唱的,我不嫌你唱功。”
池旭隔着眼前的碎发瞪了她一眼。
李含烟装作没看到,顺手拿起池旭的吉他放在了练习室的角落里。
很快,方中谐拿来了曲谱,把demo也拷在了练习室的电脑里。李含烟稍微熟悉了一下曲谱,没有刻意去记歌词,试着哼唱起来。
不得不说,方中谐不愧是圈内有名的曲作人,即使是年轻时比较稚嫩的作品,放到现在依然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。
这首歌的曲调前期是沉郁压抑的,后面渐渐带上了一丝哀婉,而后情绪投入,高音部分有了疯狂诘问的张力。
李含烟试着投入感情将一首歌哼唱完,感受到了歌中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感情,悲怆压抑,但又隐隐有一丝救赎的光亮。
曲毕,李含烟有些哽咽。
方中谐坐在旁边安静听了许久,当李含烟哼唱完,想去问问导师的意见时,方中谐已经站起身来,一边鼓掌一边走近李含烟,眼中闪着一种极度狂热的光芒。
“好!非常好!”方中谐走到李含烟面前,激动地抓起了李含烟的手,“我就说过,你对音乐有自己的理解,你的天赋打动了我!看到你唱歌的样子我就不自觉地沉醉其中,听到你的歌声我就感到灵感从四面八方涌来……李含烟,你是音乐的缪斯!”
李含烟看着方中谐狂热的眼神,总觉得和平时的赞赏不太一样,有一些别的东西混在其中,而这些东西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。方中谐握着她的手,力量大得出奇,抓得李含烟手腕生疼,简直可以称得上钳制了。
手抽不出来,李含烟忍不住道:“……方老师,您抓得太紧了。”
听到这话,方中谐好像还没从情绪中脱离出来,手依然没有松。
此时池旭拍了拍方中谐的肩膀,低声说:“方老师,她唱完了,请您听听我的。”
方中谐这才回过神来,笑着打哈哈:“抱歉哈抱歉,抓疼你了吧?来来来,继续听。”
李含烟揉了揉手腕,不自觉地离方中谐远了一点。
原本想请求方中谐带些药进来的想法也搁置了,最终还是回宿舍给游文斌发了信息。
既然歌曲已经定下来了,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地练习了。
池旭果真没有再碰自己的吉他,乖乖敷着李含烟配的药,每天定时定点练习唱歌。
去掉了出色的演奏水平,池旭的唱功确实没有了太大的优势,但演唱的风格还在。他们将歌词分成两部分,还进行了一些更为合适的修改,以类似于两人对话的形式来演唱。
一晃练习的时间走到了头,比赛前来验收成果。
在等待上场的时候,李含烟明显有些紧张,深呼吸了好几口。池旭还是照旧低着头,用碎发遮着眼睛,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情绪,只是握紧的拳头指关节有些发白。
很快轮到了李含烟和池旭这一组。
两个人按照之前讨论好的安排,分别站在舞台两边,在演唱的过程中慢慢走到中间,并肩合唱,象征一个“自我和解”的寓意。
前奏缓缓走完,池旭先开口。他的声音很低,唱到尾音的时候会拖出一点哑音,极度契合这首歌开头的沉郁感。
池旭的部分告一段落,李含烟开口。
正如方中谐所说的,李含烟对歌曲有着自己的理解。歌词是压抑的,偏执的,但她的嗓音是清澈的,是纯净的,投入情绪后同样唱出了歌词里的挣扎,但更像是一个悲悯的圣女在感同身受主人公的苦痛。
池旭唱的是压抑,是沉郁,是疯狂,是偏执,李含烟用她独特的嗓音在理解,在安抚,在悲悯,在接纳。
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,却在这首歌曲里融为一体。
由李含烟唱完结尾,剩余的情绪还在演播厅的上方回旋,久久不能散去。
静默过后,掌声雷动。
由于池旭的高音部分不是很稳定,或多或少有些瑕疵,但总体来说,这场表演还算是圆满结束。按照现场评委给的分数来看,排名怎么样也不会太低才是。
但网络上的风波并没有因此平息下去。
先前节目组针对李含烟的爆料发了官方声明,简单地进行了辟谣,但没有任何证据取信,于是网友们不但不买账,甚至开始阴阳怪气节目组果然在捧李含烟,“强捧灰飞烟灭”的tag阅读量几天就达到了数十万。
再加上照片里的两位男主角也是分别在各自圈子里有名有姓的人物,节目组的声明更是侧面证实了李含烟背后有大佬支持的爆料。
原本有人背后迂回操作,风波已经渐渐平息下去,但奈何播出的第二期节目里,李含烟表现不如初选时精彩,却还是顺利晋级,又引发了一阵群嘲。
自然而然地,李含烟在网上的票数低至谷底。
事到如今,李含烟已经没有了辩解的心情,把手机关机了不再理会网络上的争论。
在参加比赛之前,她就和自家几个干爹说过了,她要靠自己的实力去比赛,不允许他们出手干涉比赛结果。可以说,她每一场比赛都是在认认真真展现自己对音乐的喜爱,每一次上台都是一次对唱功的磨练。
既然网友更愿意去相信那些毫无意义的爆料,而不是专注她表现出来的真正实力,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去辩解的。
只是她从没想到过,当时答应公司来参加云上之声,会闹出这么多的风波。虽然有学习到很多唱歌的技巧,但如今被人泼脏水,背上莫须有的罪名,隐隐成为全民公敌,总觉得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。
音乐是简单的,但圈子是复杂的。一旦你站在镁光灯下,站在大众的视野里,所有与音乐不相干的东西都会被挖出来,被大肆赞扬或者被打上难以磨灭的污迹。比起音乐本身,好像更多人热衷的是八卦。
比赛结束以后,就不再理会这些复杂的东西,回橙乐安安心心做音乐吧。
李含烟这样想着,第一次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动摇了。
第三轮比赛结束,又淘汰了一部分选手,这部分选手里包括了李含烟的室友娄清。
娄清唱功不错,但总是心态不稳,在比赛当中太过于紧张出了岔子,连连抢拍破音,评委给出的分数并不高。
本来她还可以等待一下网络投票,或许有通过人气留下来的机会,但她没有等到公布网投就哭着离开了。聂小凡也知道自己最终会被淘汰,准备最后留到网投结束,再和其他人告个别。赵铭的评分倒是不错,是她们四个中最高的。
留下来的选手不多,还剩下七人进行最后一场角逐。
李含烟的评委评分排在前七,但是偏偏最终要看网络投票来综合排名。按照李含烟那个网络投票的惨淡情况,能留下来的可能性并不高。
网投还剩一天就截止了,再过一周就是最终的决赛,李含烟顿时有些茫然。
正在练习室发呆,方中谐又来造访了。
李含烟规规矩矩地问好:“方老师。”
方中谐略带感慨地看着她:“你的网投情况我大致知道了,不太乐观啊。”
李含烟无奈地笑笑:“是啊。”
“不过还未成定局,我也是很希望你能进决赛的。”
李含烟:“谢谢方老师的期望。”
方中谐在练习室里转了转,随手翻了翻桌上李含烟挑出来的曲谱,皱眉摇了摇头:“这些歌不能很好地把你歌声的特质展现出来。我那里有我挑出来的一些曲谱,非常适合你。”
李含烟道:“可是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决赛呢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方中谐说,“我也是想听听你唱那些歌曲。作为我个人的请求,可以吗?”
李含烟看着方中谐殷切的目光,不忍心拒绝这样一个热爱音乐的人的请求,于是点点头应允了。
“太好了!”方中谐高兴地笑起来,“曲谱就在我休息室里,你直接跟我过去拿吧,免得老师我再跑一趟。”
李含烟想了想,还是道:“好。”
一路跟着方中谐到了导师休息室,方中谐打开门进去,拉开抽屉翻找,同时催促李含烟别那么客气站在外面,进来坐。
盛情难却,李含烟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了。
找了一会儿,方中谐拿着一沓曲谱递给李含烟。李含烟连忙站起来接过,仔细看曲谱上面的旋律。
方中谐去关上了门,鼓励道:“这里隔音也不错,就这么唱吧,我听着。”
李含烟点点头,最初不太熟练地跟着曲谱的标注去哼唱,稍微熟悉一些后放开了声音,专注地唱起来。
唱到一半,李含烟忽然感到汗毛倒竖,有人从身后靠近她,暧昧非常地搂住了她的肩膀。
李含烟本能地要躲开,后面的人索性一把抱住了她,把她的两条手臂一起禁锢在怀里。
挣扎之中,曲谱散落一地。
李含烟忍不住开口:“方老师!你干什么!”
方中谐急促的呼吸直接打在李含烟耳边:“李含烟,只要我一句话,你网投的结果就能逆转,你只需要答应我……”
李含烟不可能答应他,更用力地挣扎起来。
“李含烟……你是我创作的源泉,是我的缪斯……我要你留下来……李含烟,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……”
李含烟闻着他的鼻息胸中作呕,但又实在挣脱不开,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个逃脱的办法。
方中谐自己都说了,这里隔音很好,不然方中谐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来实施不轨,大声呼救势必不会有人能听到。
而自己挣脱又不太现实,方中谐如今几乎是色欲熏心神志都不太清醒的情况,听她讲利弊关系必然是听不进去的。
那她现在能做什么呢……
猛然间,她的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裤子口袋,想起了装在里面的东西,不由得精神一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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